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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噶礼大人就在府衙，您可要见一见？”

　　康熙手里紧紧捏着那几册账本，定了定神认真翻看起来，胤䄉也不着急，只站在下首等着康熙的下一步指示。

　　这账目里详细记录了噶礼从任内阁学士开始至今的所有银钱往来关系，受贿的钱除了用于日常的奢靡开销和打点上下级之外，每年都有一部分固定的开销会直接给到京城。

　　而受贿人的名字，以前是索额图，后来就直接变成了石文柄，也就是太子的岳父。

　　康熙用狠厉的眼神望向胤䄉，胤䄉毫不惧怕，也直接看回去，良久，康熙才瘫坐在椅子上，这也是胤䄉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帝如此狼狈。

　　刚才康熙试图从胤䄉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算计，这样他就可以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胤䄉对太子的陷害，可是他失败了。

　　“把噶礼带过来！”

第114章 治罪

　　第114章 治罪

　　噶礼自是知道他和太子的银钱来往会彻底惹怒康熙，所以当胤䄉把他带到江宁织造府上，整个人就已经吓得哆哆嗦嗦的。

　　胤䄉关上门退出来，照例和曹寅在门口聊天，仿佛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曹寅猜出太子牵涉其中，此刻对敦亲王又是恐惧又是尊敬，赶忙让人把珍藏的普洱茶拿出来，还贴心地配上了江南特色的点心。

　　听着里头噶礼的痛苦哀求和康熙怒不可遏的低吼，看着敦亲王和没事人一样吃点心喝茶，曹寅一阵后怕，还好他之前和这位王爷没什么过节。

　　太子倒了，爵位和出身最高的就是敦亲王，虽然亲王福晋出身蒙古，但是谁又能一口咬定没有这个可能呢。

　　不过若是敦亲王上位，他们估计就要吃苦了，谁不知道敦亲王最痛恨贪官，脾气硬，手腕更硬，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竟然能从这么多人嘴里都撬出东西，而且看那噶礼身上连个伤痕都没有，真是奇了。

　　胤䄉自是不知道曹寅的这些心理变化，他一直仔细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发现噶礼的求饶声渐渐微弱下来，皇阿玛，你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要真是这样，那康熙对太子可是真爱，胤䄉就可以准备好以死和太子谢罪了。

　　依胤䄉的推测，真正让康熙伤心的，就是两个月前，噶礼和太子的书信和银钱往来。

　　毕竟当时太子已经“神志不清”许久，正在毓庆宫修养，康熙的怒气本来已经被怜惜冲散了一半。

　　如今事实明晃晃地告诉康熙，太子是在骗他，目的就是逃避当初毒害八阿哥一事。

　　作为一位皇帝，康熙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尤其是自己最信赖的孩子的欺骗。

　　正在胤䄉胡思乱想之际，听到了里头康熙唤他的声音。

　　里头的噶礼早就晕死在一边，胤䄉忍住想上去探一把鼻息的冲动，向康熙行礼等待下文。

　　“明日起驾回京，把所有涉及本次科举作弊案的官员和学子都一同押送回去。”

　　说完，康熙就拂袖而去，曹寅赶忙追上康熙的步伐，胤䄉也终于有时间探查一下旁边噶礼的情况。

　　还好还好，人还活着，要不就白忙活了。

　　康熙这次回京格外着急，日夜兼程不到五天就到了京城，胤䄉瞧见隆科多衣衫处的灰尘，就知道康熙着急的原因了。

　　定是太子已经行动。

　　果不其然，乾清宫外已经跪着包括太子在内的一众成年阿哥，康熙回来就直接把太子拎进了正殿。

　　胤䄉小声和旁边的胤禟交流情报，才知道太子竟然半夜逃脱了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监视，幸亏被守卫的御前侍卫发现，否则太子一旦逃出紫禁城，后果不堪设想。

　　胤䄉的眼睛瞬间瞪大，太子这也太大胆了，不过他是怎么骗过重重看守跑出去的。

　　这个胤禟就不得而知了，只眼神示意跪在最前头的大阿哥和三阿哥。

　　大阿哥和三阿哥也是神情颓败，他们两个阿哥还有一众守卫竟然都没发现太子跑出去，现在就是给御前侍卫磕几个响头都愿意。

　　不过没人对太子出宫的动机有异议，很简单，太子肯定不是为了追求所谓的自由才出去的，大概率就是想出去之后纠结剩余的势力，准备来最后一波反抗。

　　可惜他的运气差了点，否则历史真的要被彻底改变了。

　　这也就解释了隆科多如此繁忙的原因，想必这几日他一直忙着处理太子的剩余势力，作为九门提督，他竟然没有发现太子一党的异动，就只能如此将功折罪了。

　　多年父子，就此反目成仇，胤䄉心里颇为唏嘘。

　　不过太子也不算冤枉，毕竟他做了那么多贪赃枉法之事，竟然还敢谋害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要是这样的人登上皇位，估计大清会早亡好多年。

　　此时的京城已经是初冬时分，阿哥们露天跪在乾清宫门外，感觉寒气从膝盖开始一点点往上冒，胤䄉身子骨健壮还能承受，身子骨不好的七阿哥、八阿哥和十一阿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身边的几位阿哥连忙扶兄弟们一把，颇有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感觉在。

　　他们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感觉膝盖以下已经全麻了，才等来康熙召他们进去的旨意。

　　胤䄉旁边的胤禌脸色发白，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住，胤䄉在袖子下把他扶住，胤禌才稍微好受一点。

　　这皇宫的礼仪简直太磨人了，朝堂上的老大人们，膝盖基本上就没有好的，等过个几年，估计他也要得老寒腿。

　　太子双手被捆着跪在地上，身上穿着太监的衣服，上头还有几个鞋印，显然刚才被康熙踹了几脚，他的脸色发青，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朕让你们进来，是想问问你们，该如何治太子之罪？”

　　胤䄉和胤禟面面相觑，这是认真的吗，让他们治罪，太子到底是半君，他们既是臣子又是弟弟，怎么敢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半句。

　　康熙站在上首，瞧着下头一言不发的众位阿哥，心里冷意渐起。

　　“胤䄉，你觉得应该如何治太子之罪？”

　　听到康熙叫自己的名字，胤䄉不情不愿地往前一步，心里万分抗拒。

　　“皇阿玛明鉴，儿臣是为臣，是为弟，怎敢妄议太子之事，还请皇阿玛定夺。”

　　这个时候，只能用这种踢皮球的方式了。

　　康熙明显不满意胤䄉的回答，不过倒是明白了胤䄉的态度，他的目光转向最前面的大阿哥。

　　“胤禔，你是哥哥，你觉得呢？”

　　太好了，蒙混过关了，胤䄉赶忙后退一步，回到胤禟旁边。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认为，太子意图谋逆，按照大清律，应当斩首。”

　　胤䄉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大哥，被鬼迷了心窍的人不会是你吧？

　　康熙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只用目光来回打量剩下的阿哥，殿里没一个人说话，静悄悄地落针可闻。

　　“皇阿玛，儿子有话说。”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方才开口的正是已经被捆绑许久的太子。

第115章 出家

　　第115章 出家

　　“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自请皇阿玛废除太子之位，并允准儿臣落发为僧，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太子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是这些话却像一个闷雷砸在众人心上。

　　康熙原本紧绷的脸色现出一抹痛苦，他闭了闭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胤䄉猜测，应该是想到了他的父亲顺治皇帝，太子也是真狠，直接往康熙的心窝里插刀。

　　当年董鄂皇贵妃病逝，顺治皇帝意气消沉，曾经剃度，但最终出家无果。

　　顺治皇帝对董鄂皇贵妃的偏爱给年幼的康熙留下不少心理阴影，如今他最爱的儿子竟然也要出家，只怕康熙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儿臣心意已决，还请皇阿玛成全。”

　　康熙背过身去，阿哥们都看不清他的神色，良久，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们都回去，此事稍后再议。”

　　末了康熙又补充一句，“太子随朕到奉先殿。”

　　奉先殿就是祭祀祖先的家庙，里面供奉着大清历代皇帝和皇后，往日康熙犹豫不决时，总会到奉先殿待一会儿。

　　阿哥们都垂头丧气，神情低落地出了紫禁城。

　　刚回到府里，和赛罕母子三人说了几句悄悄话，赵河就过来禀报，说杨先生想请胤䄉过去一趟。

　　这么晚了，这老头为什么突然要请自己，往日他不是最懒散的吗，吃过晚膳就要休息。

　　不管心里如何疑问，胤䄉还是乖乖收拾好，赶到老头的院子。

　　“王爷如何看待太子欲出家之事？”

　　胤䄉心里大惊，杨老头才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人吧，比他这个后来人都清楚。

　　或许是胤䄉脸上的疑问太过明显，杨老头又摇起了那把羽扇。

　　“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罢了，倒是王爷，以后怕要当心了。”

　　当心什么，他不是第一个被排除在储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