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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俭忽然开口道：“从前我觉得，婚姻不过是结两姓之好，彼此利用，而我自视甚高，从未想过会联姻，甚至没想过会成亲，做那种恶心的利益交换。对亲人之外的女子，我向来不假辞色，更不会多看一眼。然而遇到你，喜欢上你，我忽然觉得很惶恐，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你的喜欢，不知道如何投你所好，也不知道怎样才是对你好……”

他从来都刚毅沉稳的棕色眼眸中，透露出丝丝困惑和茫然。

“我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害怕失去你，甚至有时候会暴虐的想，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我就算强取豪夺，也要把你绑在身边。可是经过昨天的事情，我不由反思，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要学着对你更好，让你放下心防，全身心地信赖我，依恋我……对你而言，那可能比要你的命更难，可是呦呦，我是真想对你好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洛倾鱼泪盈于睫，“你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我们慢慢来，学着如何去喜欢好不好？我也有很多缺点，咱们慢慢改，一起变好。”

失去的过去，不再追究；未知的将来，不去惶恐；活在当下。

“好！”沈俭点头，俯身和她面贴面。

“过来躺躺！”洛倾鱼拍拍身边的位置，“昨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从实交代！”

“给杜景去了封信。”沈俭脱下衣衫钻进她的被子里，把人结结实实搂在怀里道。

细腻顺滑如缎子的肌肤，让他怎么爱都爱不够。

怎么能有这么美好的女人？床下清气如兰，床上魅惑若妖。

她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地献上。

“给杜景去信，你需要大晚上跑出去？”洛倾鱼不信，“城门都没开呢！”

“那城门，算什么？”沈俭不屑一顾。

他当然不止去送信，他潜入了程府，把洛倾鱼处所存放的所有麝香，都埋在了王夫人屋里花盆之中。

可是这件事情，他不会跟洛倾鱼说。

“不要转移话题！”洛倾鱼凶狠地道，“到底去干什么了！”

沈俭想起看到的龙舟，道：“被你闹得心情不好，出去跑了几圈马，后来进了城，看了一会儿划龙舟的才回来。”

“划龙舟？对了，快过端午节了！”洛倾鱼立刻情绪高涨，“城里是有划龙舟比赛的，还可以押注。今年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看看吧。”

没等沈俭答应，她又蔫了：“算了，不去了。人太多，你被人认出来就糟了。”

“我可以戴着草帽。而且，这里只是小地方，应该没什么人见过我。”

洛倾鱼却还是不放心，道：“还得有半个月，回头再看看吧。”

“呦呦，说我完全不在乎你是否跟过别人，那是假的；但是那一丁点儿的在乎，与你对我的吸引力相比，不值一提。是与不是处子，无关人品，更无关将来。”

“还没得便宜就想卖乖！”

第104章 上门求医

“西秦东丛，南贺北宋，”沈俭停止了动作，用手肘趴在支撑身体趴在洛倾鱼身上，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听说过吧！”

“当然听说过。”洛倾鱼扒拉着手指，“秦放骠骑大将军，丛东日龙吟大将军，贺长楷镇南王，宋霆虎威大将军，你们四人各守一方，乃是大楚四方守将，声名远播。”

她顿了顿，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起头亲了亲沈俭的下巴，继续道：“但是战神只有一个，就是我的男人！”

“调皮！”沈俭低头亲亲她额头，“因为我年少成名，年纪最小，所以格外抓人眼球而已。今天我想跟你说的是宋霆宋将军。”

“就是那位放弃爵位，只为和心爱的女人双宿双栖，常年镇守辽东的宋将军？”洛倾鱼表示很喜欢这位古代的爱德华八世。

“就是他。”沈俭点点头，“他也是我很尊敬的一位长辈，在我幼时曾经指点过我。后来我出事，也是他从中斡旋，让我没有当时就人头落地。”

想起他曾经受过的不公和屈辱，洛倾鱼心里酸涩，忍不住用力搂搂他的脖子，让他贴着自己，“那有机会，咱们一定好好谢谢他。要是没有他，我就没相公了。”

沈俭真是爱惨了她现在软软的心疼自己的小模样。

“好。”他笑着擦去她眼角的泪，“都过去了，哭的样子真难看。”

知道能遇到他，就是再屈辱十倍，痛苦十倍，他都愿意承受。

洛倾鱼赧然地转过脸：“滚！”

“宋将军的妻子姓卫，虽然后来宋将军极力掩盖她的身份，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卫夫人只是个敌方军营中的女、奴。”

洛倾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试探着问：“是军……妓？”

沈俭点点头：“差不多，但也不太一样。卫夫人本来是边陲小国的公主，后来国灭被掳，受尽侮辱。宋将军又无意中替她报了仇，因为她相貌极美，宋将军的手下就把她当成战利品呈给了宋将军。”

“然后，宋将军爱上了她，两人就成亲了？”洛倾鱼眼中八卦的小星星闪呀闪呀。

她从来都不喜欢沉重的故事，但是受尽磨难的公主，如果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用下半生的幸福去平复前生的累累伤痕，她还是觉得心里有所慰藉。

“嗯。”

洛倾鱼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郁闷道：“你讲故事能不能生动点？”

干巴巴地像便秘一样！

沈俭面无表情，“你没明白我跟你说这件事情的目的？！”

他一个大男人，像长舌妇一般去讲别人的家丑，难道就为了消遣？

洛倾鱼反应了下，顿时明白过来，道：“明白，怎么不明白！卫夫人那般不堪的过往，宋将军都对她那么好，你既然真的喜欢我，怎么会介意我的过去？这篇翻过了，我也没什么过去！”

沈俭低头狠狠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但是如果你还想着他，哪怕分毫，我都要弄死你！”

“醋坛子。”洛倾鱼笑着拍拍他，“那你有没有什么过去，今天咱们都坦白从宽，彻底告别？”

“没有。”

果然是想象中的斩钉截铁的答复，洛倾鱼很满意，狠狠亲了他一口，两人又开始腻歪起来……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两人感情更加甜蜜。

时值端午，洛倾鱼做了五色端午索给世子戴在腕上，也给自己和沈俭做了一根，后者极度嫌弃，但还是戴上了。

“要去拔艾草和菖蒲，再买些粽叶回来包粽子，对了，还有雄黄酒。”洛倾鱼盘算着自言自语道，看着沈俭和世子在院子里自己动手做秋千架子。

“爹，能装上去了吧。”世子急得团团转。

“不行。”沈俭不紧不慢地用砂纸打磨着架子，“还有细刺，会扎人。”

“那是背面，不要紧吧。”

沈俭眼睛一瞪：“这是给你娘做的！”

世子吐吐舌头。

“咚咚咚——”门被敲响。

家里向来不少求医的人，世子不用大人说，蹦蹦跳跳地去开门。

洛倾鱼也放下手中的活，迎了出来。

来人竟然是宋大山的娘钱氏和他的妻子荀氏。

钱氏挎着个篮子，用块白底碎花布蒙着，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脸色讪讪的；而荀氏则神情高傲，四下打量着院子，待到看见沈俭，眼中露出惊讶，随即态度便好了不少。

洛倾鱼看得清楚，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冷不热地道：“有事吗？”

钱氏满脸堆笑，把篮子送上前来：“亦宁啊，之前的事情是婶子不好。可那时候大山丢了，我心里着急……谁知道这孩子出去执行ᵂᵂᶻᴸ任务了，也不说一声……”

宋大山回来后养了很长时间的伤，对于发生过的事情只口不提，因此并没有人知道实情。

洛倾鱼曾问过沈俭为什么他能够守口如瓶，沈俭说被吓破了胆子。

林三花在庵中已经执意剃度，洛倾鱼去看了几次都没见到。

花一样的年纪，却从此青灯古佛，洛倾鱼心里恨死宋家的人。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她冷冷地道，“有话直说便是。”

荀氏惊讶地看了一眼洛倾鱼，对婆婆卑躬屈膝的态度很不满，抢先倨傲地道：“娘，这种大夫，没什么本事，我不用她给我看！”

洛倾鱼闻言猜出她们的来意，面色如霜：“我也不是阿猫阿狗都给看的！”

林三花的事，荀氏其实没太大错处，但是她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洛倾鱼不客气了。

钱氏轻轻拉了一把荀氏，虽然不高兴，也不敢高声说她，低语道：“你少说几句。亦宁的医术，咱们三里五乡都是知道的。亦宁，你嫂子没什么恶意，她就是心直口快。”

洛倾鱼：“……不好意思，眼高于顶没法治，尖酸势力也无药可救。”

荀氏怒了：“你说谁？”

“说你！说你们宋家的人！”洛倾鱼针锋相对。

“娘！”荀氏看了一眼沈俭，发现他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自己，跺跺脚发狠道，“这等泼妇，我才不用她给我看！”

第105章 撕掉你的面具

沈俭站了起来。

敢欺负洛倾鱼的，不管男人女人，他都不会轻饶。

洛倾鱼看出他怒火中烧，走上前来，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用嘴型道：“我自己来。”

她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不可一世的荀氏，上下打量着她，看得后者心里发毛。

钱氏内心矛盾，洛倾鱼的医术是公认的好，自己也确实着急抱孙子，可是她对荀氏和自己的态度也真是让人生气，到底该怎么办？

“是来求子的？”洛倾鱼一字一顿开了口。

乡下妇人，带着新婚不久的媳妇来，十有八九是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