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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忙解释：“家里那边是这个意思，你家上次不也……”

　　程渝怀当即不耐打断：“那是家里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适可而止，方镜。”

　　警告完，程渝怀起身离去。

　　坐上车那瞬，楚宁惜平静又漠然地模样又在脑海中涌现。

　　他心情烦闷，干脆回了行政大楼。

　　夜色深了，灯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经过翻译司时，程渝怀看到楚宁惜那张桌子，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不想走近，就瞥见了摆放在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上面写着大红色的调令。

　　结尾签名处，赫然龙飞凤舞签着楚宁惜的名字！

第10章

　　程渝怀在楚宁惜的桌前站了好久，才收回视线离开。

　　回到家中，一推门。

　　里面冷淡沉寂到没有一丝生气，和楚宁惜的家中截然不同。

　　程渝怀灯也没开，径直走到酒柜前，开了瓶威士忌。

　　冰冷辛辣的酒水灌进胃里，想是把小刀子，在胸腔内不断搅动。

　　恍惚间，楚宁惜如花的笑颜又出现在眼前……

　　日子总要往下过。

　　太阳一从东边出来，程渝怀穿上西装，就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程外交官。

　　晃眼，就到了小年。

　　程渝怀在上海外交处站完了最后一班岗，才回到北京。

　　飞机落地时，北京的地上已经堆满了皑皑白雪，家家户户都在窗口贴上了“福”字。

　　他回到大院，刚好赶上楚宁惜离开。

　　陡然撞上，两人四目相对顿在原地。

　　程渝怀目光一沉，身影低哑：“要走？”

　　楚宁惜淡然点头，看他时再没有那种挣扎和爱恋：“小叔，新年快乐。”

　　说完，没做停留，越过他离开。

　　擦肩而过时，一抹似有若无的馨香扑入程渝怀鼻尖。

　　他瞳孔缩了缩，转身，只见楚宁惜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余下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

　　程渝怀恍然想起以前。

　　从小到大，除了分别那几年。

　　他的每一个除夕，都有楚宁惜陪在身边。

　　每次鞭炮声响起，窗外就会传来楚宁惜的呼喊：“小叔，下雪了。”

　　他打开窗户就会看到楚宁惜灿烂的笑。

　　后来，那满是笑意的眼神中，带上了炽热的情感。

　　如今再想起那双眼，心底依旧觉得发烫。

　　程渝怀不由又响起了那份凋令。

　　除夕后，楚宁惜将不会回上海翻译司，而是会调去香港……

　　他眉宇不由蹙得更甚，目光紧跟着楚宁惜的背影。

　　莫名的，程渝怀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9

　　恍然有种，这次要是让楚宁惜走了，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的感觉。

　　多年的情谊，泯泯于众人。

　　他静静伫立在雪地里，理智和感情在拉扯。

　　就连白雪飘落满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将他的眉毛染上一层霜色，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小叔，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啊？”

　　程渝怀回头，看着那张和楚宁惜有三分相似的面容。

　　是楚宁惜的哥哥，楚知昀。

　　程渝怀垂眸没说话。

　　楚知昀以为他是害怕楚宁惜在双方家长面前缠着他，他不好拒绝。

　　就笑着说：“小叔别担心，我妹去见她男朋友了，说是等除夕就把婚事定下来。”

　　程渝怀漆黑的瞳孔一缩：“谁说的？”

　　楚知昀没觉察到他的异常，满脸欣喜：“家里商量的啊，我妹也同意了，快进门吧，外面太冷了。”

　　说着，就提过程渝怀手里的行李，拉着他进了门。

　　进家门后到沙发上坐下，程渝怀的心都是空的。

　　直到家里人说起楚宁惜的婚事。

　　程母：“小惜这孩子可算是开窍了，婚事定下来，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程父：“听说男方是个医生，把小惜交给这样的孩子，楚家也放心。”

　　程渝怀捏着的指节微微发紧：“无国界医生这么危险的职业，有什么可放心的。”

　　程母顿时脸色一沉：“你小子怎么说话，要不是你，小惜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

　　“现在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少在这里说这些，可别被你楚阿姨听见了。”

　　程渝怀眉心微微拧了拧，干脆起身回了房间。

　　他拿起书架上的《忏悔录》翻看着，可往日最爱读的书，现在却怎么也看不进。

　　不仅脑子里满是母亲说的那句“楚宁惜好不容易走出来”，视线更是频频看向大院门口。

　　可直到小年夜结束，那扇门里也没能走进来他期待的人。

　　心神一直静静提着，直到除夕夜这天清早。

　　程渝怀看见楚宁惜回来，当即迈步下楼。

　　楚宁惜一进家门，就对上程渝怀幽深的墨眸。

　　他声音低哑：“去哪了？”

　　楚宁惜一顿，笑了笑说：“去见了祈年，商量了一下订婚的步骤。”

　　程渝怀心一紧，握着扶手的指节发白：“真定了戴祈年？”

　　楚宁惜淡然脱下大衣，往楼上走：“是啊，小叔不是也说戴祈年适合我？”

　　一时之间，程渝怀竟然说不出话来。

　　心口像是被淤泥堵住，又闷又疼。

　　他喉结滚了滚，话还没出口。

　　就看见楚宁惜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她说：“我知道小叔是希望我幸福，我会的。”

　　“我也衷心的希望，小叔会幸福。”

　　这一刻，程渝怀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捅了一刀。

　　鲜血淋漓的疼。

　　他又想起从前，是不是他拒绝楚宁惜的瞬间，她也这么疼过？

　　程渝怀不知道，只是回了房，闭门不出。

　　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

　　楼下忽然喧闹起来，程渝怀听见父母呼叫自己的吵嚷声。

　　他推开门，就看见一大片粉色玫瑰铺在雪地里。

　　浪漫无比的氛围中，楚知昀拿着一个锦盒走到他面前，笑着说。

　　“小叔，等会戴祈年要给我妹求婚，到时候你也来沾点喜气吧。”

　　程渝怀呼吸一滞，他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喜笑颜开，说她和戴祁年的婚事有多般配。

　　恍然间。

　　程渝怀仿佛看见未来的几十年。

　　楚宁惜和别人结婚，和别人教养孩子，携手共度到白头。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剜走，来惩罚他这些年的逃避和不做为……

　　再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楚宁惜，被楚母笑眯眯地牵着走进那片粉色玫瑰里。

　　这一刻，程渝怀的所有理智和克制全部都崩盘。

　　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楚宁惜穿着婚纱，做别人的新娘。

　　程渝怀抬手捂住胸前。

　　那里带着楚宁惜曾送给他的戒指。

　　随着凌晨12点烟花炸响，他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扯下戒指，走向楚宁惜——

　　切到沉痛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楚宁惜，和我试试吗？”

第11章

　　楚宁惜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愣愣的看着程渝怀，久久没有回神。

　　他眉眼依旧，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那层次分明的深黑色头顶上映着一圈儿漂亮的光晕。

　　沉默了好久，程渝怀好像也很有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砰、砰！”

　　好像是楚宁惜自己的心跳。

　　她低沉开口：“要试什么？”

　　程渝怀薄唇轻启：“交往。”

　　这两个落下的那一刻，就好像在楚宁惜心上狠狠敲了一下，眼眶也跟着泛红。

　　“你不在乎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你是我小叔，这不是你最介意的吗？”

　　现在是不在意了？

　　程渝怀蹙了蹙眉。

　　楚宁惜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回话。

　　她就知道，他还是没变。

　　“你觉得你这样说了，我就答应吗？”

　　“程渝怀，你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