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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裴氏怔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又痒又麻。
他看着沈慧远脸上的泪，竟然忍不住抬手去擦。
动作是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轻柔。
当触碰到沈慧远脸的那刻。
他梦中那个看不清女人的脸，此刻竟然和沈慧远重叠在一起！
贺裴氏一惊，接着是滔天的怒意。
他早就和婉蕴确认过一万次，自己梦中的人必然是她！
怎么可能会变成沈慧远。
一定是沈慧远用了手段，想要来蛊惑他！
想到这，贺裴氏捏着沈慧远脸颊的指骨不断用力。
直到沈慧远呼痛出声，他才沉着脸收回手……
第二天。
沈慧远醒来时，浑身像被碾碎了又重组，就连动一下手指都没有力气。
换命的痛蚀骨锥心。
她偏头，就看见大落地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双眼无神，两鬓竟然已经有了银丝。
这才只是第个一晚上，熬过七天，换命之术彻底结束后，就是她的死期！
这时，楼下陡然传出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贺裴氏！老道只说一遍，把我正清观的首徒交出来！”
是师父！
沈慧远蓦然瞪大了双眼，心脏直直往下沉。
师父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沈慧远费尽全力才从沙发上坐起
可脚刚落地，就猛然扑倒在地！
大理石地砖坚实冷硬，撞的她整个人眼前一黑，膝盖疼到说不出话。
而此刻，贺裴氏寒冽的声音响起。
“齐观主，你再不离开，别怪我报警。”
沈慧远浑身一颤，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踉跄着爬起冲下楼。
到了一楼。
沈慧远对上贺裴氏薄怒的眼，定声开口：“贺总！我师父是来找我的……”
齐观沙看见她，眼底的担忧终于消散了些。
他昨天在三清殿看见断在香炉里的香就觉得不对。
去找沈慧远时，却是人去楼空，再掐诀算出凶卦，当即就下了山。
他压下情绪，却拉住沈慧远的手。
只一瞬，齐观沙便觉察到不对！
他脸色一变，手指上移按住沈慧远的脉搏。
几秒后。
修行几十年，平心静气的齐观沙唇瓣发颤，气红了眼。
“远儿！正清观门人严禁动用禁术，你怎么这么糊涂！”
动用禁术就算了，还用自己的寿数为引，救一个无关之人！
沈慧远低着头，生生忍下喉间的血腥气：“师父，我在断自己的孽。”
齐观沙转头看向贺裴氏，声音冷到了极致。
“贺总，烦请让另一人出来，这场禁术，会要了我徒儿的命！”
贺裴氏眸光瞬间冷凝，毫不犹豫开口：“不可能。”
他扫过面前两人，眼神里全是讥嘲。
“这是沈慧远自己答应的，修行之人难道还能出尔反尔？”
“再说了，我让她来也只是要个心安，你们还真以为是什么禁术的功劳！？”
“贺裴氏！”
沈慧远声音发颤，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灭了下去：“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处处为难？”
“因为只要有一丝救婉蕴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提起林婉蕴，贺裴氏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
沈慧远看着。
一时间心痛竟然盖过换命的疼。
齐观沙也气的狠了，枯瘦的手都在颤抖。
沈慧远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强忍艰涩：“师父，这是我自己的孽，您莫要让自己沾染因果。”
只一句，齐观沙就明白过来沈慧远为何要瞒着自己。
他眼角聚起泪意，好半天才出声：“痴儿，放下情劫吧，师父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