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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晓握着手机的手一抖，突然感觉鼻头一阵酸涩，哽咽着答应一声：“嗯。”
沈溪比划着手，无声地询问：“你小叔？”
许晓晓看着沈溪点点头，重新清了清嗓子：“小叔。”
和沈溪示意后，许晓晓起身走到阳台。
电话那头的顾州没有说话，两人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
随着一阵穿堂风，许晓晓被风吹的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调整好了情绪，说：“小叔，身体还好吗？准备出院了吗？”
顾州的声音有些失真地传来：“还没，医生说后天再做个检查，确定心脏状态稳定，就可以出院。”
“嗯。”许晓晓应了声，也没再说话。
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顾州向来是这样，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如果没有话题，他就会轻轻叹一口气，等着别人继续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或者结束交谈。
和顾州说话其实很没意思的，他很少会主动分享自己的事，感兴趣的话题也很少。
可是以前的许晓晓从来不会觉得这样的顾州无趣，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超过两秒的沉默。
顾州身体不好，不常出门。
所以许晓晓总是从走出门那一刻就开始搜索各种各样的话题告诉顾州。
今天的阳光，学校的饭菜，班主任的头发……然后一遍遍地问顾州在家做了什么，又吃了什么，今天的药有没有吃……
顾州会一条一条地回复她的话，不懂的话题也会说一句“晓晓做的真好。”“我知道了。”
但现在，他们好像都变了，变得疏远了，这样的沉默变得很常见。
“晓晓。”
电话那头，顾州的声音再度响起，混着电流钻进许晓晓耳廓：“遗嘱你都看到了。”
许晓晓脑子里闪过那天脸色煞白呼吸声微弱倒在她怀里的顾州，心里一紧。
“律师拿给我了。小叔，没必要的。”
“有必要。”
顾州语气认真，不容置疑：“晓晓，有必要。”
三个字，让许晓晓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只能沉默。
“时间不早了，小叔早点休息吧。”
许晓晓胡乱找了个理由，挂断电话。
火机点亮了烟头，明明灭灭，烟雾缭绕，风吹得许晓晓的眼睛有些发涩。
抽烟是在佛罗伦萨的三年学会的，她一个外国人在语言不通的佛罗伦萨开一家公司，太多烦心事。
当时公司的外务向她比划着抽烟的动作，用不熟练的中文叫她的名字：“晓晓，Ifyoufeelsick,maybesmokingacigarettewouldhelpyouout.”
之后许晓晓学会了抽烟，吞吐之间，好像一切烦心事都消失了，公司的事，顾州的事。
许晓晓比谁都清楚，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过顾州，也没有放弃过喜欢顾州。
不然她也不会在顾州出现在佛罗伦萨的那一天就想着回国。
她其实从来都没有走出那个名为顾州的圈。
一夜无眠。
第二天起床，许晓晓才走到餐厅，就看见端坐着的顾州。
顾州抬头注意到她。
“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