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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手术时，医生那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这种情况的话，他还能想起来吧？”

医生点头：“他的手术非常成功，失忆只是暂时的，可以恢复。只是时间有长有短得看血块的情况。”

医生又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术后的注意事项后，便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我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顾易阳。

顾易阳也不躲闪，只是目光依旧疑惑。

良久，我终于接受了这荒谬的现实：“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顾易阳摇了摇头，反问：“刚刚那位女士说，她是我的妈妈。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呢？”

关系……？

我别过头去，顾易阳只是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只觉得眼眶好像又开始酸胀起来，好像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功亏一篑。

我忍住了马上就快冲到嗓子眼的哽咽，尽量平淡：“我们是夫妻。”

顾易阳有些微微愣神。

并不是因为自己突然“被迫”知道了自己已婚的消息，而是，他看见了阮念柔微红的双眼。

面前这个自称他们是夫妻的女人，是在难过吗？

看着这样的阮念柔，顾易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隐隐抽痛。

这是一种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陌生，很新鲜的情绪。

可是他无端感受到了和阮念柔对等的难过。

但是，既然是夫妻的话，为什么会难过呢？

是他做了什么对他不好的事情吗？

顾易阳小心翼翼的看着马上就快哭出来的阮念柔，想了很久，还是认真的开口。

“老……老婆？”

第32章

我霎时顿住了。

刚刚应该是没有幻听吧？

明明只是失忆而已，怎么顾易阳的表现，这么奇怪？

顾易阳歪歪头，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是我叫错称呼了吗？”

我只是摇摇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阮念柔，你……以前都叫我清梨的。”

顾易阳露出了然的微笑：“清……梨？”

我点点头，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觉得一时间还要消化一下现在脑海里的信息：“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顾易阳沉默着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她出了房门。

顾易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为什么，看见阮念柔的第一面，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觉得庆幸呢？

庆幸的是，幸好，幸好……她还活着。

……

我刚出病房，便迎上了傅母担忧的目光：“怎么样？城彦认出你了吗？”

我沉默着摇摇头，声音苦涩：“他好像把所有人都忘记了。”

傅母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我们……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我抱住了傅母，低声安慰：“没事的妈，他人还是好好的呢，医生都说了，是脑内血块压迫了神经，这只是暂时的。他会想起来的。”

对，这些只是暂时的，顾易阳会想起来的。

接下来，我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顾易阳呢？

把傅母送走后，刚刚半天没吭声的姜澈看了过来：“傅先生现在身患重病，清梨，我觉得，离婚这件事，你可能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我只觉得茫然：“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这幅模样落在了姜澈眼里，他心中微动，他伸出双手……最终也只是轻轻拍在了阮念柔瘦弱的肩头：“失忆是暂时的的，你刚刚不就是这样安慰伯母的吗？”

姜澈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没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勉强笑笑：“你说的对。”

姜澈收回了手，只是笑容里略带苦涩：“你今天还要陪护，我和你一起吧。”

我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知道律师的工作都很忙的，你也要休息，今天真的很谢谢你tຊ。”

姜澈的目光带上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吧，那你不要太累了。”

目送着姜澈走远，我心中不知为何舒了口气。

回到了病房，只见顾易阳还没有睡。

我只能尽可能忽略掉曾经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微笑着开口：“怎么还不睡？”

顾易阳看见她进来，眼睛亮了一瞬：“我……在等你。”

我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从没有见过顾易阳打直球，这还是第一次。

比起之前的虽然冷静平和但是古板严肃的样子，现在的顾易阳，显得更加柔软了一些。

我耐下心来，坐在床边陪着他。

顾易阳突然开口询问：“你说我们结婚了，那我们结婚多久了？”

我垂下眼眸，随手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开始削皮：“三年。”

顾易阳看着她的脸色，心中多出几份猜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被迫和我结婚的？”

我停住了削苹果的动作，完整的苹果皮断了。

他甚至都不记得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无法忘记的回忆，无法抹去的伤痛。

我蓦地想起了曾经的他，他总是能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我力量和支持，他的出现让我觉得生活有了意义。

然而，现在的他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

“你说反了，是你不喜欢我。”

我深呼一口气，接着说：“你还没出事之前，我们都已经商量好离婚程序哪一天办了。”

第33章

我清楚地看见，顾易阳的脸色在刹那间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知道，失忆的顾易阳听见我说出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心里沉的像挂了铅，事实上，我也没多开心。

“对不起。”

我一怔，一抬头对上了的是顾易阳诚恳真挚的双眼。

他居然会说对不起。

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这三个字。

顾易阳思忖了一会，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曾经的我自己是怎么样对你的，但是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或许是以前的我哪里做的不好，所以……对不起。”

他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的告诉着阮念柔他现在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顾易阳从来不会这样子，他只会用一种温和但是强硬的方式来安抚我的负面情绪。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观表达自己想法的顾易阳。

我讷讷开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顾易阳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可是你的伤心和难过我现在看见了。”

他说，他看见了。

我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顾易阳微微蹙眉，表情上带上了担忧：“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实在抱歉，我并没有恶意的。”

我擦擦眼角的泪，故作平静：“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回到过去，但我希望能够重新开始。”

顾易阳的声音充满了诚意和坚定。

是我太不争气，只是这么寥寥几句话，心中的防线就开始溃提。

“重新开始？”我有些犹豫地问道。

“是的，清梨，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能够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顾易阳的脸上满是认真，他自己似乎没有发现，其实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开始变成“清梨”了。

我的内心渐渐开始融化。或许，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他们有机会重新修补他们的关系。

顾易阳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答案。

我沉默了一会，并没有给出直截了当的答案。

“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顾易阳闻言，只感受到了心脏传来的隐隐阵痛，那种镇痛的感觉，还隐隐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我关掉了灯。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我不敢回应这份陌生的小心翼翼，失忆带给一个人的改变这么大，等他恢复了记忆，大概只会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多好笑了。

言尽于此，沉默只会是我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我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