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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白昼很长，但等言枝从题海中回过神时，外面的天还是黑了。

她出了房间，卧室里一片黑暗。

张栀栀还没回来？

言枝有些诧异，刚想回卧室拿手机给她打电话。

大门突然响起几道敲门声。

打开门后，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他们神情严肃：“你是言枝吧？我们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张栀栀的情况吗？”

听到张栀栀的名字，言枝心颤了颤：“可以，但我能先问一下，张栀栀怎么了吗？”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

其中一个开口：“一个小时前，张栀栀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第9章

“这是在她身边找到了练习册，留了纸条说是给你的。”

警察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还没拆封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言枝愣愣接过，喉咙滚了又滚问出一句：“我能去看看她吗？”

“等事情调查清楚，我们会联系你的。”

之后，警察又问了些张栀栀的事，言枝一一回答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言枝站在客厅里，手不自觉摸上之前割腕留下的疤。

死亡的感觉是那么可怕。

言枝想不到张栀栀是怎么克服的。

可她连死都不怕，又有什么熬不过去的？！

言枝想不通，第一次走进了张栀栀的卧室。

打开灯，房间里很干净，也很空，就好像没人住在这里一样。

只有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日记，和一张信纸。

言枝呼吸一颤，快步走上前拿起，就看到开头的名字——言枝同学。

这是张栀栀留给她的！

信里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我要去结束我的人生了，你要继续往前走，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平淡的口吻，言枝心脏却像被重拳砸了一样。

她放下信，拿起桌上那本日记，翻开。

一页一页，记载着张栀栀的所有经历。

到后来，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向衡的名字，一直到今天，最新的一篇。

【身处阳光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光。身处黑暗的我，却也抓不住光。】

【向衡，曾经我很高兴遇见你，现在很后悔喜欢过你。】

【上天如果真的存在，就替我和那些被伤害过的人，狠狠地惩罚向衡，最起码比我更惨。】7

言枝甚至能从划破纸张的力道中，看出张栀栀的恨与绝望。

一整晚，她坐在张栀栀的房间里，一遍遍地想起和张栀栀的每一次相处。

一遍遍回忆着张栀栀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天如果真的存在，就替我和那些被伤害过的人，狠狠地惩罚向衡，最起码比我更惨。】

第二天早上，言枝来了学校。

班里的同学好像还不知道张栀栀的事，依旧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向衡也在班级里。

比起平常，今天的他异常沉默，脸上一贯挂着的笑也淡了几分。

见到言枝进来，他走过来：“昨天警察找你了吗？你都说什么了？”

“听说你最近跟张栀栀住在一起？张栀栀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第一次，言枝从他的身上看到急切。

她攥紧手：“你觉得她说了什么？”

向衡眉心一皱，打量着言枝好一阵儿，突然伸手将人拉出了教室。

班级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神色各异。

林梦然眼神恨恨，把手里的书重重摔在桌子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

林梦然怒吼着，起身也出了教室。

多媒体教室里。

向衡将门反锁，拉上了窗帘后，看着一声不吭的言枝，揉了揉额角。

“抱歉小瑶，张栀栀的死对我的冲击有些大。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和张栀栀之前在一起过。但我们是和平分手，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言枝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

向衡微微皱眉，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柔面具褪掉：“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张栀栀死了，你愧疚吗？”

向衡呼吸一滞，半晌后说：“她是自杀，我为什么要愧疚？”

言枝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开门离开了。

走在回张栀栀家的路上，言枝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拐进条小巷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突然逼近。

言枝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一痛，人直接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枝被一闪一闪的灯光晃醒，头晕目眩。

这时，一双鞋走到言枝面前，顺着往上看，撞入林梦然阴郁的眸子中。

她一脚直接踩在言枝撑着地面的右手上！

剧烈的疼痛从指间传到了四肢，言枝想要收回手，可林梦然不松脚。

指骨被反复碾压，掌心的旧伤磨着地面，言枝脸色惨白，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直到两分钟后，‘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林梦然才松开脚：“这是你缠着向衡不放的代价！”

她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在言枝的面前。

视频里，程父好像在撕着什么东西，直到碎到不能再拼合。

他才谄媚开口：“言枝的准考证我已经撕了，这十万块钱就是我的了吧？”

最后，画面定格在程父贪婪地抱走十万现金的身影上。

看着这一幕，言枝没有什么反应。

林梦然收起手机，洋洋得意：“这只是第一次，明年，后年，大后年……你这辈子都别想参加高考！像你这种肮脏的人，一辈子就该呆在泥泞里，还敢妄想向衡？你也配！”

说完，她重重一脚踢在了言枝身上，才满意离去。

言枝在地上躺了好久，才忍着疼痛坐起身。

她染血的手扯下脖子上的布偶，拆开。

里面赫然是一个摄像头，将刚刚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第10章

这个布偶是张栀栀送给言枝的，今天出门时她特意带在了身上。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林梦然会这么着急，今天就动手。

但……刚好。

言枝慢慢攥紧了左手，从地上爬起来，去学校补办好准考证后，去了警局报案。

因为证据齐全，当晚，林梦然就被警方带走了。

言枝站在林家外不远的地方，看着向来高傲的她，哭着喊着，比被霸凌，被殴打的自己还要狼狈。

林梦然结束了，下一个，该到向衡了。

第二天高考，言枝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考场。

彼时，向衡正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

林梦然被带走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想不明白一向任打任骂，忍气吞声的言枝为什么会突然报警？

直到看到言枝走进考场，他刚要起身走过去。

“铃！”

考试铃声打响，监考老师带着试卷走进来。

向衡只能重新坐下考试，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言枝身上。

甚至不用等出成绩，他都知道自己考得一塌糊涂。

高考一连三天，言枝都是率先答完卷，率先离开考场。

即使向衡有心追上去，等追出考场，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边，结束高考的言枝来到了警局。

张栀栀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人。

言枝是她唯一的熟人。

在警察的帮助下，她领走了张栀栀的遗体，替她办理了后事。

看着墓碑上张栀栀的名字，言枝将她留下的那本日记一张张的烧掉。

火焰燎过向衡的名字，剩下一片灰烬。

“我不会寻死的。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带着你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3

“你说你想求老天惩治向衡，可我自小就知道一个道理，老天是看不见我们的苦的。”

“所以那些仇，恨，怨……我会亲手报复回去。”

“为你，也为我自己。”

言枝轻声说着，语气却决绝。

她又陪着张栀栀待了很久才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打工，挣大学的学杂费。

对于林梦然家里开出的私下调解的方案，全部拒绝。

一直到出分，填报志愿那天。

言枝刚到老师办公室，就被向衡堵住了。

他看了眼周围八卦的同学，放低了声音：“林梦然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但你也顺利参加了高考，我问过老师，你的成绩也能上重本。林梦然并没有对你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你能不能不起诉？”

言枝很果断的拒绝：“不能。”

向衡眉头一皱：“你难道要毁了林梦然的一辈子吗？”

他眼里染上浓厚的失望：“小瑶，你怎么跟张栀栀学的，变成这样了？”

提到张栀栀，言枝呼吸重了一瞬。

她看着向衡现在这副样子，越发觉得他虚伪，也为之前被他蒙骗的自己感到可笑。

“你这么好奇，那我们好好聊聊吧。”

言枝说着，率先转身上了天台。

向衡犹豫了瞬，还是跟了上去。

却没看到，转身的那刻，言枝掏出了手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