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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死。”

他好似自欺欺人般说着。

顾铭皓站在被火焰染红的天空之下，最理智的他如今却再也不相信现实了。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才将飞机周围所有的火焰扑灭。

救援人员汇报情况，已确定驾驶舱内部爆炸加燃烧，什么都不剩了。

也就是说许凡昕尸骨无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铭皓捏紧了胸章，尖锐的棱角刺穿了他的手心，鲜血直流，但他没有察觉似的。

这时，精tຊ心打扮过的薛明美到了现场。

她一进来就哭喊着，但是眼角却没有流下一滴泪。

顾铭皓站在一边看着，脸上只有冷漠。

人事经理一边劝薛明美一边惋惜地说：“小许本来已经辞职了，但是念着航司的好，非要飞最后一趟。如果我没有答应，也许就不会出这个事了。”

“小许是个好机长，大家会记住她的。”

顾铭皓抓住了重点，他疑惑地问道：“她辞职了？”

“是啊，起飞前交的辞职信。”1

顾铭皓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她的冷漠，心里对自己又是唾弃一番。

他掩面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

早知道告诉她事实，或者不让秦晓月不要去她的机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是顾铭皓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才是需要为她的性命买单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天色慢慢暗下来，顾铭皓开着车在街上慢慢前行着。

不知不觉间就开到了许凡昕曾经的租房之下。

顾铭皓当然知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是他还是来了。

一停到路边，他就想起了自己带着秦晓月在这里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一想到这里他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鸣镝声好似将他心中的伤口撕裂开来。

突然，那间屋子亮起了灯。

顾铭皓一愣，他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走上楼，他才恍然醒来，但依旧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那间房子大门未关，顾铭皓轻轻推开站在门口往里面看。

只见一位阿姨正在打扫卫生，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请问你找谁？”

顾铭皓回过神来。

“我是许凡昕的……”他顿了一下，“男朋友。”

阿姨一听，笑着说：“小许已经退房了。”

“我知道。”顾铭皓垂下头，眼中只剩下空洞，“她今天去世了。”

闻言，阿姨一惊：“怎么回事？”

顾铭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叙说中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如此接受了现实。

说完，屋内一脸寂静。

过了一会儿，阿姨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她说：“这是小许没带走的东西，你是她男朋友就给你吧。”

顾铭皓伸手接过这几张钱，然后发现除了钱之外，下面还夹着一张纸。

他展开看来，发现是一张留言信。

信中并没有写很多东西，只有和父母的告别，以及一句有关他的话。

看到这句话，顾铭皓双手一颤，心里全是酸楚。

“顾铭皓，我很后悔认识了你。”

第13章

尽管这么多年来，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那时也是新年，顾铭皓穿着新的棉袄，和文韵站在一起。

他是文韵和顾家家主的老来得子，被众人宠爱着。

薛明美带着许凡昕走了过来：“小昕，这位是你的小叔叔。”

顾铭皓转头看过去。

只见许凡昕躲在薛明美的身后，瘦瘦弱弱的，怯怯地看着他。

一看就是会被欺负的性格。

文韵虽然不喜薛明美，但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她说：“铭皓，以后要多照顾小昕。”

顾铭皓那时正值叛逆期，他冷漠地回了一句：“不管我的事。”

话落，他就看到许凡昕像是收到了惊吓，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胆小鬼。

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评价的。

顾铭皓说完就走了，他不觉一个外戚需要多照顾，更何况还和他没血缘关系。

他回到同龄人当中，可身边的同龄人都是他的后辈，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陆叔叔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娶了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女人。”

“小叔，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听到别人提及，顾铭皓才转头看了陆家一眼。8

就看到许凡昕坐在最角落一个人发呆。

而她的母亲早就混到了其他亲戚面前去了，完全不顾自己的女儿。

顾铭皓随口问了一句：“小小不带许凡昕玩吗？”

“又不熟，而且只是一个陆家的养女而已。”

周围人都嬉笑着，完全不在乎一个小女孩儿被人排挤的感觉。

顾铭皓最看不惯他们这副样子，他一脚踹了身边人一脚，说：“让她过来，你让位。”

“小叔？”

虽然搞不清情况，但那人还是过去把许凡昕叫过来了。

许凡昕害怕地走过来，精致的小脸上全是不解。

顾铭皓招了招手说：“过来。”

她小碎步走上去。

顾铭皓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糖果塞到她的手里，说：“吃吧。”

许凡昕惊愕了一瞬，抬头就看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又连忙低下头。

见她没有动作，他便问：“不喜欢吗？”

“喜欢……”

这是，顾铭皓第一次听到许凡昕说话，软软绵绵的。

许凡昕含着糖果，就像一个小松鼠似的。

陆家在顾家过年这段时间里，许凡昕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顾铭皓身后。

让她吃就吃，让她玩她也会和他们玩，就是不怎么说话。

某天，有人提议去游戏厅玩。

“小叔，咱们个子高无所谓，许凡昕这么矮可不能进去。”

顾铭皓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许凡昕，她乖巧地抬头看着他，眸中只有自己的样子，让他悸动了一瞬。

他叫来了小小，说：“今天你们带她玩。”

小小一脸不情愿，但是碍着小叔的话，只好把许凡昕带了进去。

走之前许凡昕不停地回头看他，脸上全是失落。

玩了一天后，顾铭皓累得只想睡觉，可一进屋子就看到许凡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让其他人先走，自己走了过去。

许凡昕一见到顾铭皓双目一亮，就好像有星星蕴藏在其中。

她立刻就站了起来，就给他到了一杯水。

顾铭皓看着杯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还是温的。

他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许凡昕纠结地捏了捏指尖，只听她小声说：“我在等你。”

第14章

顾铭皓喝水的动作一顿：“等我做什么？快去睡觉。”

他把她赶回了房间。

现在回想起来，顾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