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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莞宁一怔，随即回神，平静的忽视程砚洲就要走。
本以为程砚洲会和以往一样淡定的和她擦肩而过，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他清冷声音：“顾莞宁。”
顾莞宁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紧了一下，回头看他：“怎么了？”
程砚洲凝视着她，灯光下，他的黑瞳满是打量：“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结婚了？”
原来他都听见了。
气氛一时凝固。
顾莞宁手攥紧又松开，随即平静开口：“我们不合适。”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程砚洲一瞬愣住。
顾莞宁已经移开目光，看着天上明月，语气平静：“你是医生，是有大出息的，我高中毕业，现在连棉厂的工作也没了，配不上你。”
然而这个理由却让程砚洲皱眉。
他不禁开口反驳：“人人都是平等的，婚姻没有配不配得上这一说。”
听见这话，顾莞宁脑中却回想起他前世种种冷漠，她有些想笑，随即开口问：“你难道很想娶我吗？”
程砚洲一下子语塞。
见状，顾莞宁再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看，我明白的。”
她说完便直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程砚洲微皱起眉，莫名觉得——顾莞宁好像变了。
顾莞宁很快收起衣服，回了自己房间。
又过了大概一小时，梁卫岩便敲开了她的房门，将一个信封递了过来：“莞宁，这里是1000块，大概只剩一半了，爸妈花掉的另一半哥之后给你补上。”
顾莞宁一怔，接过信封的那一刻，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别说一半，之前她甚至做好了只能拿回几十块的准备。
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神情，梁卫岩叹了口气：“你永远是我的妹妹，爸妈只是太心疼小妹了，你不要埋怨他们。”
话里的潜意识还是让她退让……
心口隐隐刺痛，顾莞宁抿紧唇，捏着那信封，只能说出一句：“谢谢大哥。”
第二天。
顾莞宁便在梁家父母的催促下去办了转让岗位的手续。
从厂里离开时，她突然注意到角落堆积的废料，脑中顿时闪过念头来。
她上前去问负责处理废料的组长：“这些棉布头能不能卖给我？”
组长有些惊讶：“这都是废料，没用的，你非要的话，一麻袋伍元得了。”
“好。”
顾莞宁当即装了一麻袋回去。
上辈子她失去棉厂工作后就在去了拖把厂干活，看见剩下的棉布头，她立即想到这完全可以用来做拖把。
现在是83年，很快，经济的浪潮就要从南到北的席卷整个中华大地。
站在时代浪潮上的人，在几十年后都名利双收。
她在想，她是不是也能乘着时代的船往前走。
她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求可以独立自主。
……
顾莞宁很快做了十几个拖把。
三天后，她4点起床，带着拖把去了几公里外的‘剃头市’。
‘剃头市’也就是鬼市，现在买卖不合法，都是要躲着城管和警察的。
周遭吆喝声不断。
顾莞宁第一次做这种事，带着拖把缩在巷子最里面不敢吆喝。
就这么过了半个小时，却有人主动停在了她面前，问：“这拖把怎么卖的？”
“一块五角钱！”顾莞宁忙开口。
拖把在供销社得卖三块钱一把，她便宜了一半。
对方当即掏钱买了一把。
手里收到那一块五角钱，顾莞宁顿时受到了鼓舞，开始扯嗓子试着吆喝：“卖拖把嘞！一块五一把！”
有了开头，她越吆喝越自然。
很快，又有人过来，十几个拖把很快卖了大半出去。
顾莞宁捏着手里变厚的钱，心头火热。
正要再大声吆喝时。
从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快跑！城管来了！”
霎时，整个市场混乱不堪，所有人都紧急收着摊子就跑。
顾莞宁拎着剩下的拖把着急忙慌随着人流要跑，结果没跑两步，就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整个人连货一起摔倒在地。
这时，口哨声已经尖锐在身后响起。
“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