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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眸他又苦涩一笑，“这脸上的伤，就当是给自己的教训吧。”

其实，他一点都不在乎这张脸会如何。

毕竟今日还能够活着回来，已经就是最幸运的了。

老太君默默流着累，两个孩子她都心疼，心里一点都不好过。

“要是当初，我没有接那孩子回来，就好了……”

没接回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姜承安吼腔一阵哽咽，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拍着老太君的背，轻轻安抚着。

夜渐渐深了，老太君的情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本打算送老太君回屋休息，却被老太君叮嘱要好好养伤。

“你好好养伤，虽然不是女子，不必那么在乎容颜，但你是姜家的独孙，天下之大，我明日便派人去给你寻药。”

姜承安笑笑，他其实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此生都不打算娶妻生子了。

只是，眼下老太君刚受了打击，还不是说的时候。

便只是点了点头，秦嬷嬷扶着老太君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远去，姜承安并没有呆在房间，而是顶着寒风出了门。

他每晚的归宿，就只有一个地方。

陆熙宁的闺房。

只有在那，他的心才能够安静下来，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只是，今晚的月亮好像格外的凄凉，照在男人的身上也显得更是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你来了。”

姜承安温柔的声音响起，陆熙宁愣了愣。

停顿了一下，便小跑在他身后，小手一把抱住男人的后背：“承安哥哥，你每次都能听出熙宁的脚步声，太没意思了。”

闻言，姜承安转身，宠溺地笑了笑：“你啊，还像个小孩子。”

说完，怀里的小姑娘就生气了，嘟着小嘴反驳：“熙宁才不是小孩子，我今年都及笠了。”

“三个月前还上了战场，击退了敌军！”

看着生气的小姑娘，姜承安笑的更加宠溺了，点了点女人的鼻子。

温柔道：“好好好，不是小孩子，是大孩子。”

刚说完，就被陆熙宁一拳砸在心口，两人闹成一团。

“好好好，咱们顾国的陆将军，我认输了。”

男人一把牵起女人的手腕，轻拨了陆熙宁的秀发，无比温柔地说：“等你这次从战场得胜归来，我就娶你进门。”

女人羞涩一笑，点了点头。

姜承安也幸福的闭上了双眼，只是，下一秒，却觉得手心一股湿润。

他惊恐地睁开眼，只见面前的陆熙宁被长矛刺穿了胸口，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姜承安大喊：“不——”

他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冷清的房间，一滴泪从眼角滴进缠着纱布的脸颊里。

原来，是梦啊……

第22章

黄粱一梦，梦消碎。

姜承安自嘲到骨子里，茫目的看着天上的那一弯明月。

“多来我梦里，好吗？”

风声起，微微吹起房间，好似真的有了回应。

又是一阵脚步声，姜承安收回了轻柔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进。”

玄影走了进来：“都办妥了？”

姜承安脸上并无任何表情，淡淡道：“她可还听话？”

玄影如实回禀：“起先吵着闹着要杀了您，后来将那些刑法都用在她的身上，柳小姐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姜承安勾唇一笑：“如此，甚好。”

“那以后就让她好好在那享受吧！”

这一生，柳如烟的归宿都将是那间青楼，黑不见天日的人间地狱。

玄影看着这样的姜承安，觉得好陌生，但也不敢多言，正要起身告退，这时，姜承安却留下了他。

“玄影，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玄影立马叩首：“少傅敬请吩咐，玄影定当在所不惜。”

在这柳府，也只有玄影是他觉得可以托付使命的人了。

思及此，他转身，看着玄影，眼神坚决的说：“往后老太君和往后柳府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玄影虽是不解，但依旧领命。

“少傅放心，玄影定当不辱使命。”

听到这话，姜承安也点了点头，他放心。

下一刻，又转过身去，径直望着窗边的那一抹月亮。

屋外，走廊处，玄影想着刚才姜承安的话和今日在殿内发生的事，种种迹象都觉得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就好像是在……告别。

对，就是告别。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来不几多想，玄影转身回到了陆熙宁的房门前，看着定在屋里的男人，迟疑的发问。

“少傅，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打算？”

他自小跟在姜承安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危，今日的奇怪之举，实在是难免不让他多想。

姜承安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身边保护自己的护卫。

也没打算瞒着他，便说了出来：“她没完成的使命，我想替她完成。”

闻言，玄影彻底明白了。

可是转念一想：“老太君不会同意的。”

姜家就只有姜承安一个男丁，要是上了战场，生死难料……

姜承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搭在玄影的肩上：tຊ“所以我需要你好好保护我的家人，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看着姜承安眼里的坚决，玄影明白不管怎么劝说都没有用了。

最后只能恭敬的点头。

“属下遵命！”

……

下定决心之后，姜承安便向陛下呈上了自请边疆的折子。

很快，顾言路就同意了。

没了陆家军的庇护，眼下的确需要人去守护边疆，而顾邶大战，让他看到了姜承安带兵作战的能力。

启程的日期定在了明日，这天，姜承安一直都守在老太君的身边。

白日，带着老太君逛了淮阳城的寺庙。

晚上，又给老太君洗了脚。

那些以前从来没有尽孝的事，通通做了。

夜晚，祖孙俩一起赏月，说着小时候的有趣事。

又说道当年父母被奸臣所害，是怎么独自一人拉扯着姜承安长大的。

姜承安像幼时孩童的样子靠在考太君的肩上，享受着离别前的美好回忆。

“都多大了，还靠在奶奶怀里，不怕下人们笑话你。”

姜承安却只是涩着嗓音说：“太君，从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的。”

老太君点点头，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姜承安的头。

“好，太君信你。”

第23章

这一幕，温馨又宁静。

夜深，等老太君睡着后，姜承安才离开。

看着即将天亮的天边，架着马，带着大军离开了淮阳城。

城墙上，寒风中，老太君佝偻着背，看着马上的人影，眼眶渐渐泛红。

“太君，您为何不告知少傅您早就知道他要自请边疆？”

秦嬷嬷不忍地看着。

老太君却只是摇了摇头：“他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

“我不告诉她我知道，是怕她有后顾之忧。”

听这话，一旁的玄影也不是滋味。

明明是那么好的陆将军，最后却被诬陷死在战场！

明明是那么好的姜少傅，最后却因愧疚远赴边疆！

明明是那么好的老太君，最后却只能独守在柳府！

老天爷啊，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啊！

……

一年后，姜承安来了信，听说有了他的驻守，外敌再也没有攻进一分。

三年后，南方战乱，姜承安南下支援，再一次击退了敌军，守护了顾国的城池。

六年后，老太君病亡，柳府最终再也没了守宅之人，而姜承安在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