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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烟听闻这话，一把捂住头，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要选择，没有选择。”

陆渊和周临昀都愣住。

梦槐安一指点在沈清烟颈后，沈清烟冷静下来，只是神色些许涣散。

她瞥了两人一眼，眼神十分意味深长：“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不要任何人打扰。”

半个时辰后。

沈清烟睡着，梦槐安从房间内出来，淡淡道：“选好了吗？选好了我们便可以开始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陆渊手中闪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直直插入自己心口。

他月白色衣袍瞬间被血染红，所有人都愣住了。

众下属惊呼一声：“王爷。”

萧无心也没想到他下手这般干脆利落：“陆渊你疯了？”

唯独陆渊本人面色没有一丝波澜，他淡然地道：“选好了。”

梦槐安眼眸一凝，笑了：“行。”

周临昀看着两人走进去，手握成拳。

为什么？为什么他又慢了陆渊一步。

一个满是混沌白雾的地方，一个如结界般的光球发出光芒。

躺在光球中央的沈清烟睁开双眼。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时间为何物。

偶尔睁开双眼，会有一些零碎画面飘过，都是外界传来。

但沈清烟只是看一眼又淡淡闭上。

在这里待的越久，她便感觉到内心越发宁静。

或许就在这里待一辈子也不错，待到记忆化成腐朽沙城，待到她忘记自己是谁。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似乎有召唤声从远方传来。

“魂归来兮。”

在这之前，也有人召唤过她，不过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大和尚。

那大师将她从梦魇中带到此处后，她不愿再走。

大师问她。

“施主为何不醒？”

“我心有执念未散，不用佛渡，惟愿自渡。”

“可外面还有人在等你。”

“我不愿见他。”

那大和尚听完，叹息一声后散去。

那之后，这里又彻底地安静下来。

可这次却不一样，那光球蓦然散去，雾气也渐渐消散。

她的魂魄仿佛被什么强制牵扯着往外飞去。

瞬息之间，她被拉进一道刺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清。

待她再睁开眼，眼前映入一张熟悉的脸。

“陆渊？”

陆渊心口前一片鲜红血色，身子摇摇晃晃。

却还强撑着对她笑道：“烟烟，欢迎回来。”

说完他直直往后倒去。

第34章

沈清烟不明所以的看向旁边的陌生白衣女子。

那女子含笑回视：“错的不是你，为何要惩罚自己？”

下一瞬，沈清烟失魂这段时间的记忆纷至沓来。

再回神，她已是满头薄汗。

她缓了缓神，看向梦槐安：“多谢。”

梦槐安摇头：“是我强行将你唤醒，该我说声抱歉才对。”

这段时间的自我放逐，已经足够她看淡太多事。

沈清烟勾唇笑了笑：“不，还是要谢谢你，你说得对，错的不是我，我自该昂首挺胸地活着。”

再次醒来，她有种恍然隔世的释然感。

看向还躺在地上的陆渊，她只觉得平静。

梦槐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还是道：“你应该有记忆吧？”

“你能完全醒来是因为他，我说的挚爱之人不单指你，而是他对你的爱。”

换言之，陆渊对沈清烟的爱，也决定了沈清烟清醒的程度。

她已经不爱陆渊，若陆渊不够爱她，她也不会醒的这么彻底。

沈清烟怔然一瞬，淡淡道：“太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了。”

梦槐安挑眉，走向陆渊，拿出一个瓷白的药瓶在他伤口上洒了些药粉。

只是须臾间，他伤口的血便止住。

沈清烟走出门外。

只是看到她的眼神，所有人便都知道，她回来了。

众人激动不已。

沈清烟看向赤影：“先将你们家王爷照顾好！”

赤影和萧无心冲进房中。

再看向激动的冷冬祁十三等人，她笑了笑：“好久不见，诸位。”

人群中，周临昀神色难得激动，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清烟，真的是你？”

沈清烟看向他，笑意微淡：“陛下！”

淡漠的两个字，让周临昀激动的心冷却下来，有些讷讷。

但沈清烟却不再看他。

她张开双臂，感受着久违清风和阳光。

那混沌空间中，无声无息，无风无雨。

只有亘古的寂静。

安顿好陆渊后，萧无心走出来，看见沈清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心公子难得有几分心虚。

“沈清烟！之前的事，因我不认识你……”

沈清烟笑着打断他：“没关系，我要谢谢无心公子，这般守诺。”

说完，她看了一眼冷冬五人：“多谢你对他们手下留情。”

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萧无心不过是做了他在那位置上该做的事。

他能信守诺言，沈清烟已经承情。

“我与无心公子之间，恩怨两消。”

冷冬绿夏两姐妹早已泣不成声，剩下三人也是眼眶都红了。

当初沈清烟为他们做的一切，他们都记得。

记得烟烟楚楚，一分一秒都不敢忘却。

萧无心也笑了：“沈清烟，我果然没看错人。”

想了想，他又插嘴：“那你跟陆渊之间……”

沈清烟再次打断，微笑道：“北辰王身份高贵，我一介草民，不敢高攀。”

萧无心犹不死心：“陆渊他爱你至深，不会介意这些。”

就算是具尸体，他都能日日相伴，何况是个大活人。

这两人说是生死之恋也不为过。

梦槐安声音凉凉传来：“三殿下什么时候多了拉纤保媒的爱好。”

萧无心一顿，默默噤声，内心哀叹：“兄弟，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第35章

陆渊是在三日后醒来。

刚睁开眼，他便慌乱地四处张望，待看见沈清烟的背影，他心内松了口气。

沈清烟听见动静转身。

“你醒了！”

陆渊刚想回答，沈清烟便道：“你既醒来，我便该离开了？”

陆渊的心紧紧揪起：“你……你要去哪儿？”

沈清烟神色平静：“我去哪儿，似乎与王爷无关。”

陆渊反驳：“怎么会与我无关，你是我的王妃。”

沈清烟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带着令陆渊惊心动魄的凉薄。

“王爷莫要再说这般荒谬的话了。”

“从前是我痴迷不悟，历经一死，一切如梦幻泡影。”

她看向躺在床上脸色消瘦苍白的人，再无半分痴缠。

“陆渊，我不恨你，也不再爱你了，从今往后，你我各行各路，各自安好。”

陆渊身躯发抖。

她不爱他？

她怎么能不爱他？

她明明还亲手为他们立下了夫妻墓。

他眼尾漾出绯红，然而那人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王爷，保重！”

陆渊伸出手想抓住她，却重重跌落在床下。

沉闷地一声响，陆渊却不管不顾，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许你走。”

这声音惊得门外的萧无心等人推门而入。

看着眼前一幕，众人一时失语。

陆渊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尊严似的：“沈清烟，求你，留下来。”

所有人都被惊骇住，然而想到陆渊之前竟能与沈清烟尸首日日相伴，又理解了他这惊人执拗。

唯独沈清烟波澜不起，连脚步都未停驻半分。

就在她快要走出门口时，陆渊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他抬手捂住嘴，竟有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

萧无心看不下去了：“沈清烟！”

沈清烟转头看到这一幕，眼眸微闪。

默然片刻，她轻声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清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只因萧无心私下与她谈判。

“本来你这五个手下，就算我放了，他们身中剧毒也活不了，是陆渊求百里药圣将人治好的，想必这一切你也清楚，简单来说，他们欠陆渊五条命。”

沈清烟思索半晌：“说的对，那我让他们留下，给陆渊卖命吧！”

给谁卖命不是卖，陆渊还比周临昀有人性。

萧无心：“……”

“可他们想跟你走。”

“各人有各人路，我管不了他们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