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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皓舔咬沈瓷的锁骨，任凭他呜咽求饶，也充耳不闻，吃了个饱。

　　沈瓷的脑袋昏昏沉沉，不明白为什么夫君都让他自己动了，他还是会提前累得睡过去。

第45章 感染

　　皇宫，北旭居所。

　　吴云庭在北旭这里待了几日，闲时陪着他投壶对弈，只是心不在焉，总是输得惨烈。

　　北旭看上去是真的无聊得很，许风娉总不许他出宫门，更何况现在外面处处是染病的人，更要小心仔细着。

　　吴云庭在他这里败绩多了，心里难免有点不平衡。所以给他盛药时故意捡最底下的药汁给他喝，看他捏着鼻子皱着脸的样子心里舒畅多了，全然忘记自己比他还大上几岁，只管捉弄他。

　　见北旭苦得闭目撑额，吴云庭觉得好笑，只是面上不显，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递给他几颗蜜饯。

　　北旭连忙往嘴里塞了几颗，缓过这股劲之后，才幽幽道：“奇怪，近几日的药怎么越喝越苦了？”

　　吴云庭面无表情：“不清楚。”

　　北旭唔了一声，故意道：“你知不知道，林业平走时，特意向父皇要了些人手去帮忙。”

　　事关林业平，吴云庭难免在意，问道：“什么人？”

　　北旭扭过头去不答他的话，随手拿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了。

　　吴云庭咬咬牙，着急道：“我以后不捉弄你了，快说。”

　　北旭嘴角勾了笑，他吃林束给他的药方子已有三四月，体内毒素被清了大半，此时身上已无以往的病弱之气，是个真正狡黠灵巧的少年了。

　　“监栏院，刘宁海等人。”

　　已有些时日没看见到那些人了，但吴云庭还是记得他们那些可憎的脸。

　　“话说，你堂堂世子，自小跟在王爷身边，骑射武艺该都不错，怎么还能在宫里受了欺负？”

　　吴云庭回神，睨他一眼道：“在这宫里，受人欺负是常事。何况是知晓你本来身份的人，他们见你跌落凡尘，自然是要人人上去踩一脚的。就算你会武能打也没用，打不过你的人就会耍些阴狠算计，再怎样反抗也会有累的一日。还不如躺在地上乖乖挨一顿打，这样还能换来几日的清净。你贵为皇子，自然不懂这些，也不必懂。”

　　北旭哑然，才发觉自己问的不妥，赔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我也不需要旁人的同情。”

　　北旭只好说些别的：“现下城南那里监管很严，你若想和林医官通信，我可以派人前去。”

　　吴云庭只想了两息，便不客气地走到书案前提笔。

　　桌上的热茶换了两盏，吴云庭还保持着执笔的姿势未动，北旭已经不耐烦了：“你快点啊，这马上就日头下山了，那时候信就送不了了。”

　　吴云庭抿唇抚了下案上的宣纸，终于蘸了墨汁落笔。

　　见他将信封好，北旭便促狭地问道：“你写了什么啊？”

　　吴云庭垂眸未语，懒得同他搭话。

　　北旭嘁了一声，高喊道：“我要吃小厨房的排骨莲藕汤。”

　　吴云庭放下信，嘟囔一句：“你这人真是麻烦。”

　　“是是是。谁叫我不是林医官呢？”

　　吴云庭不理他，转身往外走去，没人看见他红透的耳垂。

　　纪府。

　　大暑，天气热得厉害，沈瓷只着了薄衫趴在贵妃榻上吃冰西瓜。

　　他咬两口西瓜瞪一眼纪凌皓，再低下头吃西瓜，再瞪一眼纪凌皓。

　　纪凌皓背对他坐着，好似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倒是秦司看得心里怪异，觉得有点发毛。

　　“将军，夫人在瞪你。”秦司小声告状。

　　“嗯。”纪凌皓淡笑。

　　“夫人为什么瞪你啊？”秦司实在是好奇。

　　“前两日吃得太饱。”纪凌皓道。

　　吃得太饱？

　　将军的食量也不是很大呀，为什么会这样说？

　　沈瓷身体还有一点不舒服，身上的痕迹倒是消得差不多了。他从榻上爬起来，转去内卧加了两件衣裳，然后从角门跑出了院子。

　　他在院子里待得有点无聊，想在府里四处逛逛。

　　谁知刚出角门没几步，就被不知从哪蹿出来的神经兮兮的人拦住了路。

　　这人头发半散着，眼珠微凸布满血丝，面色青白，可脸颊处又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地裹住了瘦削的身子。

　　此刻，这人正紧紧盯着沈瓷，眼神阴冷活像要吃人。

　　“傻子！我终于等到你了。”纪子明阴恻恻地笑着。

　　沈瓷认出了他，但不想理睬他，侧过身往别处走去。

　　纪子明拦住他，甚至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他身上挨：“我跟你说，我有病，嘿嘿嘿，我有病的哦……”

　　沈瓷皱眉，大力推开他，然后干脆地转身回去。

　　纪子明摔了个屁股蹲，他还不死心，不依不饶的爬起来继续抓沈瓷，把沈瓷露在外面的干净皮肤和衣袖上全部蹭上他手心的脏污。

　　沈瓷爱干净，气急了一脚踹上他的胸膛，把他踢出好远，然后跑进了院子。

　　身后，纪子明捂着胸膛躺在地上，还在疯笑着：“回去……回去好啊，回去就可以传染给纪凌皓了，哈哈哈……”

　　纪子明嘴角浮现一个恶毒的笑，心道：纪凌皓，你和那个傻子，就陪着我一起受罪吧！

　　纪凌皓正在寻沈瓷，看他衣裳脏乱的跑回来，便问：“去哪了？”

　　沈瓷眨眼，来不及回答他的话：“我要沐浴。”

　　“秦司，去查查夫人刚才去了哪里，见了谁。”纪凌皓道。

　　“是。”

　　秦司便顺着沈瓷过来的路上往外探去。

　　院子里候着的下人也赶忙去厨房给沈瓷烧水。

　　当晚，沈瓷便发起了高热。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沈瓷已经烧得眼皮发烫，小脸通红，嘴唇干燥起皮，腰酸腿痛，不管在床上怎么躺都觉得难受。

　　青柏急忙去在城中请来了大夫，大夫一进屋，就用绢布捂住了口鼻。

　　给沈瓷把了脉后，大夫便确定他的症状是感染上了时疫。

　　心中的猜想被印证，纪凌皓握着沈瓷的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沈瓷的手心滚烫，触到纪凌皓微凉的手便攥紧了不放，他眼角湿痕都未干过，微睁着濡湿的眼睫看纪凌皓，委屈道：“呜呜，夫君，我觉得好疼……”

　　纪凌皓内疚极了，小声道了句：“是夫君的错，没有护好你。”

第46章 病重

　　“将军，现在夫人感染了时疫，您还是离他远一点好。”大夫躬身道。

　　纪凌皓像是没听见似的，把自己的手让沈瓷抓着，轻声哄他。

　　“多谢大夫走这一遭，我送您，这边请。”青柏道。

　　大夫看了眼床榻上挨得极近的两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提着医箱走了。

　　纪凌皓的手探进被褥里给沈瓷揉腿，虽然隔着亵裤，但掌心下的温度依旧烫得吓人。

　　沈瓷无意识的蹬着腿，觉得身上的布料摩擦的皮肤生疼，连柔软的被枕都是负累。

　　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许多记忆的碎片涌进脑中，嘴里也说着胡话，凑近了听，能听见他在喊阿娘。

　　纪凌皓拿他毫无办法，不断拧冷帕子给他擦身，抚着他的鬓发轻声呢喃，都是些哄人的话，又亲又抱，不离他分毫。

　　纪凌皓舍不得他疼，心脏酸软的同时，一股隐而未发的怒火压在心底，扯得他太阳穴开始胀痛。

　　“将军，我来照顾公子吧。”青柏盯着床榻上的人，担忧道。

　　“你们都出去。”纪凌皓守着窝在怀里的人，冷声下令。

　　“将军，用不用我先去把纪子明给抓过来？”秦司咬牙切齿道。

　　“先不用。”纪凌皓将怀里睡得不安稳的人搂得更紧些，拍着背哄慰：“你去城南找林老大夫，看看时疫的方子进展如何了。”

　　“是。”秦司退下，顺便拉着青柏一起。

　　青柏放心不下，但也只能先退下，去厨房给公子煎药熬粥。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纪凌皓上床把沈瓷的衣裳都脱掉，将人圈在怀里。

　　沈瓷拧着眉，仍旧觉得不舒服，但不想离开纪凌皓的怀抱。

　　“乖，别怕，没事的，我在呢。”纪凌皓耐心的安抚着他，连叹息都变得轻而小心。

　　沈瓷的泪痕沾湿了他胸前的一小片衣襟，这次嘴里的模糊呻吟，从娘亲变成了纪凌皓的名字。

　　城南，瘟疫区。

　　“林医官，这是您的信。”送信的小太监恭敬地呈上手中的信件，然后有眼色地接过林业平手中的蒲扇替他煎药。

　　林业平微微颔首：“多谢。”

　　“您千万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