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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易安垂下眼帘：“臣现在就是要去找证据，不过半天，臣就会来向皇上复命。”

“那朕倒想问问你，你要去哪里找证据？”

裴易安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一身大红喜服的上官知诩身上，一字一句道：“长乐宫。”

闻言，上官知诩狠狠咬住嘴唇。

“你的意思是，朕的晋宁公主意图杀害卫霍？”皇上蓦地厉声道。

裴易安又垂下头去：“臣不敢，臣只是想找出真相。”

皇上淡淡看了一眼上官知诩，又对他说：“裴易安，你忠心耿耿，朕一向信任你，但这次如若是你错了，便是诬赖公主的罪名，你可知？”

“臣知，若臣错了，甘愿受罚。”他语气坚定。

“那朕便给你一个时辰，带着你所谓真相到议事殿复命。”皇上挥袖，转身走进了太医院。

“臣，遵旨！”

……

长乐宫。

此刻宫中空无一人，都在上官知诩的身边待命。

裴易安来到后院，一眼便看到那被保护得很好的石斛花。

他记得，这话之前是在上官府的后院里的。

为什么上官府会有这花？

裴易安拧眉，伸出食指，毫不犹豫地碰向石斛花的花刺。

不是很痛，但食指处很快流出一滴黑血，一个黑点留在了他的食指上。

和卫霍左手小拇指上的那个黑点一样。

那么，卫霍就不是在御花园遇害的，还是在长乐宫。

裴易安拔出刀，干净利落地插入土中，想要将石斛花挖出来。

他手中动作还没继续，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杀气。

裴易安速度快，一个闪躲，一把利剑就砍在他刚刚的位置。

他定睛一看，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瞳孔微微收缩。

“……苏青？”

锦衣卫苏青扯出个笑，挑挑眉：“是我。”

“是你替上官知诩杀了张嬷嬷，又伤了卫霍？”裴易安双眼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气息。

苏青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是我。”

“为什么？”裴易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还插在土里的绣春刀。

“为什么？”苏青语气微微上扬，像是听到一句多么好笑的话，“为了财，为了名，为了利。”

他笑起来，好似个无害的孩童：“还能因为什么？”

裴易安一瞬明白：“你想要我的位置。”

“啊哈，”苏青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晋宁公主可以让我做锦衣卫都指挥使，我为什么不答应呢？”

“仅仅因为一个指挥使的位置，你就可以杀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又意图杀害六扇门的捕快？！”裴易安不禁攥紧了拳。

苏青满不在乎地挑眉：“我不仅仅可以杀害一个妇人，杀害六扇门的捕快，我还可以……杀了你！”

话音刚落，苏青脚尖点地，便持剑刺向裴易安。

来不及了，他来不及去拔出他的绣春刀！

裴易安眼神锋利，转身躲开。

那剑一瞬换了方向，直直向他砍去。

“铮——”

第三十五章 幕后黑手

一把剑挡住了苏青的剑。

两个男人同时看去——

“沅芷？！”裴易安有些意外。

只见一身白衣便装的卫沅芷手持利剑，死死挡住苏青的攻势。

“还不去拔刀！”她厉声道。

裴易安终于回过神，两步上前拔出了插在土里的绣春刀。

苏青收势，后退一步，看着并肩站着的两人。

“呵。”他冷笑一声，像是完全不在乎此时一对二的局面。

“就是你杀了张嬷嬷。”卫沅芷声音嘶哑，一双眼通红。

苏青不耐烦地咂了一声：“是我杀的，怎么样啊？有本事杀了我？”

卫沅芷胸口处尽是怒气，不禁微微起伏：“你最好能看到明日的太阳，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话音落下，卫沅芷和裴易安同时动身，一剑一刀带着凌厉的风刺向苏青。

……

议事殿。

殿中死寂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神色。

甚至没有人敢大口呼吸。

上官知诩双手死死攥着裙摆，牙齿狠狠咬着下嘴唇。

苏青不会暴露的吧？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可裴易安没有出现在议事殿里。

皇上皱眉，道：“裴易安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一个太监走进议事殿，弯腰拱手道：“皇上，六扇门卫庆求见。”

皇上挥手：“召。”

卫庆手握剑柄走入殿中，身上的捕快服还有些脏。

他拱手下跪，沉声道：“六扇门卫庆，参见皇上。”

“卫卿，所为何事？”皇上问。

卫庆抬起头，回道：“臣已查到杀害慈幼局张嬷嬷的幕后黑手。”

“杀害张嬷嬷？”皇上神色严厉，“那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

“回皇上，那乞丐不过是个替罪的，臣在燕州调查时，在慈幼局发现了一枚护身符。”卫庆从袖中拿出一枚黄色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是锦衣卫，苏青的。”卫庆一字一句犹如重石。

上官知诩顿时变了脸色。

l̶l̶l̶皇上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苏青？！”

“是，皇上。”卫庆面不改色。

“苏青为何要这样做？”皇上怒问。

卫庆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道声音从殿外响起。

“那还是请皇上问一问晋宁公主吧。”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裴易安押着一身血污的苏青走进殿中，卫沅芷紧随其后。

而卫沅芷的手中拿着一个瓷盆，里面是长乐宫的那朵石斛花。

见到这花，殿中只有一人变了脸色。

“晋宁公主？”皇上冷冷地看了眼上官知诩。

上官知诩打了个寒颤。

裴易安和卫沅芷行过礼后，挺直了身躯：“卫霍遇害，臣在他的左手小拇指上看到了一个黑点。”

“这黑点以前并没有，所以臣觉得不对。”裴易安指向卫沅芷手中的石斛花，道，“这花名为石斛花，花刺刺破皮肤，便会留下黑点。”

“所以，卫霍是在长乐宫调查时被苏青所伤，之后再丢到裕花园的。”裴易安沉声道。

卫沅芷接着说：“苏青与张嬷嬷并无冤仇，所以臣在苏青住处调查，发现了一些书信。”

她从袖中掏出一沓信纸，递给大太监。

“书信上，晋宁公主承诺，如果苏青帮她做事，日后她会提苏青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卫沅芷神色冷漠地看向上官知诩。

言罢，上官知诩面目狰狞，站起身失去仪态：“你诬赖我！”

卫沅芷拱手垂眼：“是不是诬赖，皇上一瞧便知。”

皇上将那些信一张张看过，脸色越发铁青。

他抓着那些信，狠狠丢在上官知诩面前，厉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三十六章 石斛花

上官知诩双腿一软，连忙跪下。

“这种密信，想来是看过便会烧掉的，但是苏青可能是怕晋宁公主出尔反尔，所以才留下这些信。”卫沅芷语气淡淡。

“父皇，女儿不知道……”上官知诩跪伏在地，一张娇美的小脸泪流满面。

“铁证如山，你勾结苏青，杀害张嬷嬷，又意图杀害卫霍，你倒是说说你是要隐瞒什么事？！”皇上一掌拍在案上。

上官知诩哪能再说出一句话，只能跪在地上。

事情败露，她胸闷气短，仿佛喉咙淤堵了什么。

她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婚还未成，一切却被查清。

上官知诩这样想着，胸口越发的疼痛。

忽的，她吐出一口黑血，而后倒地昏迷不醒。

“噗——”

殿中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喊来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为上官知诩细细把脉后，回到议事殿。

“禀皇上，晋宁公主身中石斛散，此乃石斛花之毒，已有四年之久……”太医犹豫地说道。

“皇上。”裴易安拱手，“这石斛花乃是西域圣花，非我北桑之地种出的花，不知晋宁公主为何会有此毒花？”

他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上官夫妇身上。

可是上官恒面色无异，上官夫人却蓦地浑身战栗起来。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上官夫人。

只见上官夫人跌坐在地，留下两行老泪：“是我……是我……”

上官恒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