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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伶一直强撑着，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只是固执和胡以白对视。

她的脸色确实苍白可拍。

沉默了瞬，胡以白挪开视线，侧身低头吩咐夏夕夕：“你先出去，我和她谈谈。”

“可——”

夏夕夕不悦，可对上男人深邃的眼，只好不甘离开。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凤伶松了口气，继续走向胡以白面前：“你相信我，我真的生病了……”

“凤伶，我没想到你现在蠢到拿自己身体胡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凤伶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双眼都被男人的冷淡冻住：“你昨晚是不是故意在雪地待了一夜？你以为这么做能改变什么？”

每一个字都狠狠割着凤伶原本破碎的心。

她踉跄一步，身体上的疼痛再也压制不住，眼见就要撑不住栽倒，这时，原本冷漠的胡以白忽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巧的是，动作太急，两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蜻蜓点水一下，胡以白却被蜂蜇了一般退开。

凤伶撑着桌子站稳，泪眼看着男人，麻木的心又被他疏离的刀滚了一次：“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夏夕夕？”

“你知不知道夏夕夕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网上所有污蔑我的事都是她买通人爆料的，她是千金小姐，却装傻装穷接近你——”

“够了，她是什么样我很清楚，你别再污蔑她。”

镜片下，男人的双眸暗的可怕，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隐忍克制。

只见他快速走到门边，打开门，语气强硬，毫不留情面：“走吧，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凤伶张了张唇，却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她强忍着眼泪，死忍着疼，转身朝门口走去。

而就在她走到门口，擦肩而过之际，头顶上方响起刺骨的一句——

“以后没事别再来找我了，我会很困扰。”

第8章

如果心碎有声音，凤伶的世界，此刻大概是摧枯拉朽的惨烈。

她再也待不下去，咬牙用最快的速度逃走。

她没再回头，便没有看见，胡以白一直站在门口，目送她消失不见。

这时，夏夕夕从走廊过来，顺着胡以白的视线望去，眼中伤过浓烈的嫉妒。

但很快，她就装作担忧的模样：“我刚刚在护士站听到了不少抨击周小姐私德的言论，这样下去对她的影响很大，不如我们尽快订婚吧？”

“订婚后，周小姐肯定不会再来纠缠你，时间久了，大家就不会议论她了……”

胡以白收回视线，眼中掩去了所有情绪，只冷淡说：“不用。”

夏夕夕眼底不甘一闪而过，可也不敢表现得太急切，只得作罢。

……

另一边。

凤伶一路逃到无人的走廊，看着窗外飘雪平缓着呼吸。

她将手伸出窗外，接住一片雪花，它在她掌心很快融化。

可她心里的痛，却一重重加重……

明明出化疗室已经注射过止痛针，怎么就不管用呢？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吊儿郎当一句：“眠眠医生？”

凤伶回头，眼眶的湿润还没消。

见状，陆星河脸色一变：“你在哭？谁欺负你了？”

凤伶摇了摇头，忽然问他：“哪里的酒最烈，我想试试。”

她太痛了……

喝醉了，是不是就不痛了？7

陆星河愣了一瞬，便带她去了。

很快，溯回酒吧。

这次，陆星河预定了一个包间。

凤伶点了酒，就不管不顾的往口里灌！

“咳咳——”

一口呛进喉咙，眼泪就落了下来。

陆星河看不过眼，抬手抢过烈酒：“这酒很容易醉，不适合你……”

凤伶缓过来，却又抬手夺回杯子，自嘲苦笑：“醉了才好，醉了就不会痛了……”

她又喝了一口，目光破碎空洞：“我活在周家，生来就比别人幸福，什么都有，却还奢望我爱的人能爱我……”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陆星河不忍：“没有，你很好，是某个混账的错……”

也不知道凤伶有没有听进去，她又一口接一口喝酒。

酒精下肚，胡以白那一句话在脑海翻滚——

【以后没事别再来找我了，我会很困扰】

如今，她已经成了他的困扰，累赘了。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该识趣……成全他？

……

一直到深夜十一点，两人才从酒吧出来。

陆星河去开车，凤伶坐在花坛的椅子上等着。

迷糊中，她感觉有人拉她，她没看清，抱着人站起来，嘴里嘟囔：“陆星河，你属乌龟的吗，开个车要那么久？”

可抬头，胡以白冷沉的脸映入眼帘。

怎么会是他？

凤伶想起他之间对自己的厌恶，像触电般将他推开：“抱歉，我认错人了。”

可胡以白却死死抓住她的手，目光锐利：“妈说你身体不舒服，找人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你这么晚不回家，就是和陆星河那个花花公子混在一起？”

凤伶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挣扎：“放开！”

他不是让她别找他吗？

又为什么要管她和谁在一起呢？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她的手都被牢牢桎梏在胡以白掌心，镜片后，男人的眸光深沉的可怕。

态度强硬：“跟我回家。”

“她让你松手，你耳聋吗？”

就在这时，陆星河的声音传来。

很快，人就冲了过来，牵住凤伶另一只手，挑衅的看着胡以白：“她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刹那，男人间的火药味，十分浓烈。

胡以白盯着对方，握紧人带着宣誓主权的味道：“就凭我是她哥，是她永远无法抛弃的家人。”

闻言，陆星河冷笑一声，直白戳穿他：“哥？哥哥难道还不准妹妹交男朋友？你都不敢面对自己真正的感情，可真够虚伪的。”

胡以白脸色一变。

这时，凤伶忽然抬头，冷淡开口：“哥，放手吧，如你所愿，我以后不会缠着你，我男朋友会送我回家。”

第9章

这么多年来，凤伶第一次没有选择胡以白。

两人四目相对。

胡以白看着她眼中如同死寂一般一点点沉下去，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晚眠……”

凤伶却抽回自己的手，轻声打断：“哥，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我真想回到过去，回到你刚来家里的时候。”

如果能重来，她再也不要爱上他……

她凝着眼前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艰难扯出一个笑：“从前年龄小，做了些困扰哥哥的荒唐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该忘的就忘了吧。”

“哥，再见。”

胡以白蹙眉动了动唇，可还不等他说话，凤伶却扭头冲陆星河点头：“我们走吧。”

陆星河轻蔑的看了胡以白一眼，将人带到车内，扬长而去。

胡以白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车尾远去，镜片后的眼眸浓的似墨，紧握的手背，青筋被激的几乎要爆裂。

……

凤伶回到周家，刚进房间就撑不住跪倒在地。

“啪嗒，啪嗒。”

大滴大滴的鲜血从鼻腔涌出，滴在地板上，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像被刀割着，痛到酒精都麻痹不了。

她喘着气，缓了半响，才撑着起身，颤巍巍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封一封精美的桃花信件，是她每一年写下，却从来没有送出的情书——

【胡以白，我喜欢你……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我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胡以白，我很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啊？】

【大学毕业了，妈妈开始要我相亲，可那些人都没有你好，胡以白，你快回来吧……】

【六年了，我依旧只能在家族群看到有关你的只言片语…jsg…胡以白，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你说喜欢了，你回来好不好？】

【胡以白，我病了，肿瘤晚期……这辈子，我还能见你一面吗？】5

……

“胡以白……”

血和泪混着滴下，凤伶点燃火盆，把这些信一份一份都扔进火苗里。

她从来没有此刻清晰认识到——

这辈子，她永远无法参与他的未来。

他会结婚生子。

会事业有成。

却唯独没有她。

她这十多年的独角戏，是时候结束了。

信件都化作黑灰，这一刻，凤伶周身的力气忽得耗尽。

“呕！”

她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眠眠！”

意识消散间，她好像看见房门别推开，母亲惊恐奔了进来，她想说话，可还没张口却别黑暗吞没。

疲惫间，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凤伶再次在剧痛中醒来，迷迷糊糊看到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眠眠，你昏迷三天了，可终于醒了！”

凤伶望向担忧的声音，却对上母亲红肿的眼，意识到母亲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一时间，愧疚奔涌。

凤伶干哑开口：“对不起，妈，我最后还是让您担心了……”

周母忙摇头，紧紧攥着凤伶的手，生怕一个错眼，女儿就消失，口中却安慰。

“妈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