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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不该离开的……我不该约她来河边……”

　　他语无伦次的开口，声音中满是颤抖。

　　陆鹤霖也怔怔地看着河面，忽地——他一把揪住了季怀照的衣领，朝着他的脸上狠狠揍了一拳！

　　陆鹤霖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眸子比夜色还黑，满是戾气：“你把她约到这里来，又为什么要离开！”

　　季怀照的眼中满是悲痛和绝望，嘴角因为那一拳已经渗出了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个女人过来说她有临时任务，我就离开了……”

　　想到那个时间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不到，季怀照的心就整个揪了起来。

　　如果他再多等十分钟，那袁熙柔就不会出事……

　　又是一拳，陆鹤霖的手都有些发麻，看着季怀照颤抖着嘴唇，将他丢到了地上。

　　看着河面上如可以吃人的黑洞，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阿意她不会死的，我去找她。”

　　“你先去公安局，去通缉一个叫付秋蕙的人，就说是我的意思。”

　　袁熙柔没有和人结仇，除了付秋森*晚*整*理蕙。

　　而只有走头无路的付秋蕙……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季怀照愣了愣，随后道：“为什么？”

　　陆鹤霖沉下了声音：“快去。”

　　他不怒自威，季怀照看着河底，手越攥越紧，终究还是转身按照陆鹤霖的意思，朝公安局跑去。

　　季怀照走后，陆鹤霖看着黑沉的河水，走到岸边，竟直接跳了进去。

　　刺骨的冷意将陆鹤霖包裹，但他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一寸寸找着袁熙柔。

　　冬天的河水流动性小，如果袁熙柔掉了进去，也不会飘太远。

　　这里又冷又黑，她会害怕。

　　但他……不希望在这里找到袁熙柔。

　　手越来越僵，他却依旧没有放弃，游上去换了一口气，又潜下去。

　　反复几次，陆鹤霖终于没了力气。

　　他踉跄着回到了岸边，瘫倒在了地上。

　　袁熙柔……不会有事的。

　　想着，陆鹤霖撑起了身子，忽地触到了放在一旁，他刚刚拿到的相机。

　　在得知袁熙柔很有可能已经掉进了河中后，他理智的那根弦早已经绷断。

　　脑海中是袁熙柔小时候，肆意在台阶上奔跑的样子，是她转过身来，笑容灿烂对他说：“这不是有七叔在吗？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整颗心好似被刀刃划过，让陆鹤霖死死攥紧了手。

　　他……没有保护好她。

　　眼前越来越模糊，在即将昏迷的那一刻，眼前却忽地浮现了袁熙柔的模样。

　　他强硬着让自己清醒，站起了身来。

　　按照时间计算，还剩下下游最后五十米没有寻找，他还需要再下去一次……

　　如果这次还没有找到袁熙柔，就证明她不会有事……

　　他踉跄着走到岸边，正准备下去，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七叔？”

　　陆鹤霖浑身一僵，猛地回过头去，看清站在身后的身影，呼吸一滞。

　　“阿……意？”

　　他张了张嘴，但已经冻的快要说不出话。

　　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陆鹤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真的是她！

　　他抬了抬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想到他的身上又湿又冷，手僵在了半空中。

　　袁熙柔看着这样的陆鹤霖，眼底满是错愕。

　　他浑身湿透，借着月光，看见他的嘴唇已经冻的发紫。

　　他刚刚……是下了河？！

　　还不等袁熙柔开口，下一秒——

　　陆鹤霖往前一栽，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36章

　　袁熙柔瞳孔骤然缩紧，大喊着跑了过去，扶起了已经倒在地上的陆鹤霖。

　　他的身体没有了一丝温度，像是冰块一般，已经彻底失了温。

　　袁熙柔连忙将身上的棉袄脱下，盖在陆鹤霖的身上，可这也无法让他回温。

　　她想要带着陆鹤霖回去，却完全扶不起他，急红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首长！”

　　袁熙柔一僵，转过头去，便看见警卫员带着一队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是季怀照放心不下，让他们来的。

　　看见已经不省人事的陆鹤霖，警卫员迅速将他背起，朝着医院跑去。

　　而袁熙柔也没有耽搁，跟在了身后。

　　医院。

　　坐在病床边，看着陆鹤霖苍白的脸，袁熙柔不禁攥紧了手。

　　他……为什么会下河？

　　在这样冰冷的雪地，她无法想象那寒冷该有多么的刺骨。

　　“意意。”

　　病房外传来一声发哑的呼唤，袁熙柔一怔，回过了头去。

　　只见季怀照正红着眼睛站在了外面。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陆鹤霖，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季怀照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她却被季怀照紧紧拥住。

　　袁熙柔身形僵住，随后连忙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季怀照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僵了一下，两人目光对视，他颤抖着声音道：

　　“意意，我去了约定现场，但是有新闻社的人过来和我说你有了临时采访，我就离开了……之后我看见了破裂的河面和那个相机，我以为，我以为……”

　　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看着他发红的双眼，袁熙柔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摇了摇头：“我被人救了。”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个想来冬钓的村民将她拉了上来，带了回去。

　　那家人很是心善，给她烧水暖了身子，还借了棉袄给她穿。

　　等她整顿好之后，就已经是半夜了，本来那家人要留她住上一晚，但是她想到付秋蕙的恶毒，她得快点去公安局举报，免得她又逃了。

　　可路过河边时，她却看见了一个身影……

　　她下意识过去，没想到竟是陆鹤霖。

　　想着，袁熙柔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陆鹤霖。

　　他差点就要死在那里了……

　　季怀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眸光黯了黯。

　　随后他轻声道：“当时他说，你肯定不会有事，他要去找你。之后让我去公安局举报通缉一个叫做付秋蕙的人。”

　　“可我没想到，他竟直接跳了河。”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起一抹苦笑：“听起来……就像是想跟你殉情。可是我知道，他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寻求你还活着的支撑。”

　　“如果他没有在河中找到你，或许他的理智会稍微回温，他会振作起来，如果找到你了……他会陪你。”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古板的七叔，但从小就一直接触他的他，对这个七叔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

　　袁熙柔猛地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陆鹤霖……如果知道她死了，会和她一起？

　　在她的眼里，陆鹤霖从来都是一个理性的人，不会做这样不理性的事……

　　季怀照垂下了眸子，说了这么多，他终于有了勇气说出那句：“意意，我知道，你一直忘不掉他。”

　　“我看出了他对你的情意，我……祝福你。”

　　他选择……退出。

　　说完后，他转身朝外走去。

　　袁熙柔怔了怔，垂眸看着脚尖。

　　她一直……都忘不掉陆鹤霖吗？

　　想到季怀照所说的，陆鹤霖很有可能会想和她一起死，袁熙柔的心就好似整个被揪了起来。

　　就在她陷入情绪之际，耳边忽地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阿意。”

　　袁熙柔一顿，回过头去，便对上了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陆鹤霖黑沉的双眼。

第37章

　　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又……听见了她和季怀照的谈话了吗？

　　袁熙柔想着，攥紧了手，一步步走到了病床边。

　　陆鹤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哑声道：“阿意，你没事。”

　　他的眼底浮现起了一抹放松和喜意。

　　望着这样的陆鹤霖，袁熙柔的心里却复杂无比。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闪着曾经陆鹤霖对自己的冷漠，对自己喜欢的误解，对她感情的排斥。

　　可想着想着，季怀照的话又回响在了耳边：

　　【如果他没有在河中找到你，或许他的理智会稍微回温，他会振作起来，如果找到你了……他会陪你。】

　　她无法想象陆鹤霖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她又想起了签订婚书前他对自己的保护，对自己无时无刻的关心，乃至现在他对自己的在意。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意去面对他，她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对上袁熙柔眼中的复杂，陆鹤霖的眸光黯了一瞬。

　　刚刚的他其实对外界的声音是有反应的，只是眼皮很沉重，睁不开眼。

　　所以他自然也听见了季怀照的话，更明白袁熙柔此时在想什么。

　　望着她的模样，陆鹤霖勾起了一抹轻笑，面色淡然道：“阿意，你不用对我的感情太有压力，遵循你的本心就好。”

　　袁熙柔一愣，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缠。

　　良久之后，她点了点头。

　　随后有意将这件事跳过，别开了视线道：“我是被人推到河里的，而我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