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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空尘就日日诵经为施主祈福，祝愿二位施主此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徐修煜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问：“念儿，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们，恨我们当初没有选择相信你，还对你做了那些事……”

　　那就像是经年累月承受踩踏的冰面，再也支撑不住踩上来的重量。

　　徐修煜的道歉，我不是不接受。

　　只是觉得这些过往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梦。

　　长久沉默，令我的嗓音有些暗哑。

　　“生活本不苦不累，苦的是人生欲望太多，累的是你们放不下的太多。”

　　我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出的话更是轻飘飘的，仿佛真的没有旧怨，不染红尘：“空尘是空尘，我是我，空尘既已皈依入佛，尘世一遭，早已放下。”

　　“施主桑要太过执着。”

　　徐修煜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季斯汀拉了回去。

　　“既然念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那我们也不勉强，下次再来吧。”

　　徐修煜显然不是很想听季斯汀的话，刚想开口反驳，又被季斯汀眼神警告：“下次再来！”

　　这一声，好像把徐修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犹豫地看看我，最后跟着季斯汀离开了。

　　他们刚走，我拿着刚刚季斯汀给的平安符，轻道一声：“阿弥陀佛……”

　　我正发着愣，前面住持朝我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空尘，一年前老僧便同你说过，你尘缘未了，不必留在寺中。”

　　“只要心中有佛，便处处有佛。”

　　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我也无处可去。

　　凡世也没有人爱我，倒不如在寺中六根清净些。

　　徐修煜和季斯汀能找到这里，是我所料未及的。

　　看他们现在的反应，是知道了不是我害死的桑梦吗？

　　还是幡然醒悟觉得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太畜生？

　　其实无论是什么原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之前的我早就死在了那一场雪地里，现在，只是空尘。

　　我朝他行了礼，道：“住持，这是空尘自己的选择。”

第11章

　　住持点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悲悯。

　　“阿弥陀佛……你可后悔？”

　　我摇摇头。

　　后悔吗？

　　我不知道，人生走一遭，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悔过的事。

　　我后悔和桑梦上了别墅的楼顶。

　　这是我原本正常生活的一个转折点。

　　要是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踏入那里。

　　但如果还能更早，我宁愿不要被替换，我也宁愿过一辈子桑梦的生活。

　　也不愿意在季家做二十年的冒牌货。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如果给我再来一次机会的话，我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我从来都不认为是自己错了。

　　错的是当年抱错我们的人。

　　我想起当初在监狱里生活的那五年，我刚关进去时的绝望和恐惧。

　　我被监狱里的人关在黑暗潮湿的房间里，每天只能靠吃一点剩饭剩菜来维持生命。

　　我以为，那将是我此生最漫长的煎熬，却不想，噩梦并没有结束。

　　等待我的是更加恶劣残酷的日子。6

　　我不停的被人打骂、鞭笞、折磨，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甚至恨所有人。

　　我只想出去之后，一个人好好地活着，却还要被我亲妈妈，徐修煜和季斯汀折磨。

　　直到那个雪夜，直到遇见我佛。

　　它就像阳光一般照亮了我灰蒙蒙的世界。

　　那种温暖，让我感动而又心安。

　　它就像春风拂过我冰冷的身体，抚慰着我破败的灵魂。

　　它是那么温柔慈爱，让我忍不住想亲近。

　　在极乐寺的这一年，是我唯一过过最安汀的日子了。

　　我抬眸，凝视着远处高高悬挂在半空的明月，微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住持闭上双目，叹息道：“善哉善哉。”

　　住持转身离去。

　　明媚的骄阳正好，轻轻一晃，菩提树的花开了。

　　季家别墅。

　　“我们找到她了，但是她不愿意回来。”

　　闵舒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里是肉眼可见的失望和不解：“不愿意？她为什么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徐修煜听到这个，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无法掩饰凝滞的表情。

　　那是一种怎样复杂到极致的感觉？

　　就如同被人在心里用刀子狠狠地剜了几下，那种痛楚难以言喻。

　　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他们三个应该比任何一个都清楚。

　　还有那天我给他看的那一身的伤。

　　徐修煜一惊，这才回想起还有这件事情需要解决。

　　他也毫不避讳什么，怕闵舒听了不舒服。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我亲自经历过的，没什么说出来会让谁伤心的道理。

　　“这一年我一直忙着找念儿，有一件事忘了处理。”

　　“我那天把念儿带回徐家之后，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伤痕，她说，是在监狱里被人打的。”

　　徐修煜看出了闵舒脸色的变化，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季斯汀也才知道我在监狱里还遭遇了这些。

　　难怪她出狱之后性格变化那么大，也难怪那么瘦弱。

　　闵舒猛然站起来，几乎快要哭到昏厥，对徐修煜和季斯汀说道：“你们，马上去查，去查查到底是谁！”

　　“是谁敢伤害我的女儿，要让她付出代价！”

第12章

　　徐修煜和季斯汀马上开始动身，去到警察局里询问女子监狱里是不是有些爱闹事的。

　　警察看到是徐修煜，也不含糊，说：“的确有几个性子烈的，关进来的原因也是杀了人，不排除有殴打的可能。”

　　“但里面的监控一直被她们破坏，我们每天第一天醒来，都是要重新安装监控。”

　　“她们仗着处不了她们死刑，就在监狱里面为所欲为，真管不了。”

　　徐修煜和季斯汀听了之后，心里一度非常郁闷。

　　警察拿她们没办法，那他们这些外人就更加没有办法处置她们了。

　　而且监控也是坏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说是她们动的手。

　　除非是监狱里有人替我作证。

　　“有没有几个听话点的或者老实点的。”

　　警察想了想：“有是有，但往往这些人就是被欺负的对象，不一定能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警察带着徐修煜和季斯汀都来到了审讯室。

　　在徐修煜提起我的时候，面前这个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一眼的女孩颤了一下。

　　甚至开始试探性地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