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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高悬，冷风呼啸，却去不掉刑场内的血腥。
谢晏楚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爆裂开来，鼻腔口舌间，全是铁锈味。
这时，一旁的赵玄明快步上前：“将军，您……”
下一刻，谢晏楚的手紧紧抓住他，每一个字都似泣血：“让……他们停手……”
赵玄明一愣：“什么？”
“让他们停手！”
谢晏楚吼了出来。
可他惶然抬头时，是满地的尸首和头颅，刑场内只有秦家人倒下的尸首，满地的头颅，和滴落在地的鲜血……
谢晏楚跪在那里，像是一尊存在万年的石雕，几乎风一吹，他便会寸寸碎裂成灰。
蓦的，他呕出一口鲜血，重重栽了下去。
“将军！”
……
谢晏楚梦到了曾经的事情。
他和秦楠烟在京中，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只为打消皇帝的疑心。
等去了塞外，他们便会策马飞奔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在太阳落下的最后一刻相拥相偎。
秦楠烟曾靠在他肩头问：“晏楚，若是我们解甲归田，陛下会放过我们吗？”
谢晏楚看着在云层中只剩下零星的日光，缓声开口：“我不知道。”9
“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对秦家下手，我只会不惜一切让你们都活着，虽死不悔。”
“胡说！要真是那样，我宁愿跟你一起去了。”
可当他们站起身来时，秦楠烟的面容却笼罩在一层雾气中，本来交握的手也逐渐冰冷。
她清冷的声音如泣如诉——
“谢晏楚，为何负我？为何负我！”
“不要！”
谢晏楚猛然从噩梦中惊坐起来，额上冷汗涔涔，就连手心也是冰冷一片。
“晏楚，你感觉怎么样了？”
谢晏楚倏然侧头，就对上一身华服，满眼关切的赵云落。
他心里陡然爆出一股杀意。
他为何会觉得赵云落是自己喜欢的人，又为何会一看到她心底的躁郁就平息不少？
明明楠烟在时，跟赵云落是最不对付的。
在赵云落的手快要挨上他的那一瞬，谢晏楚重重挥开她的手，脸色冰冷的开口：“别碰我。”
赵云落捂着被打红的手背，眼里闪过不可置信：“晏楚？”
谢晏楚如今的冷淡，跟未失忆前的他一模一样！
赵云落心里陡然腾起一股寒意，不行，她费尽心思才有如今的琴瑟和鸣，绝不能出现变故！
想到这里，她眼里瞬间充斥晶莹。
“晏楚，你要是不舒服，我去叫林大夫，你别这样，我害怕。”
谢晏楚却依旧是冷冷的盯着她，字里行间全是绝情：“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赵云落身体一颤，下意识就想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可她还是忍住，挂着一副柔弱受伤的模样退出了房间。
听着她脚步声远去，谢晏楚又开口：“赵玄明，让林大夫立刻过来。”
片刻后，林齐收回把脉的手，皱着眉开口：“奇怪。”
“你明明已经恢复记忆，按理说应该是大好了，怎么心脉之间，却有受损的迹象。”
林齐摇摇头：“我再给你开两副药。”
谢晏楚垂眸：“不必，我只想知道，如今我已经想起来之后，可有再次失忆的可能？”
“怎么可能！你以为你的脑子是什么，想记得就记得，想忘掉就忘掉？”
谢晏楚沉默良久：“那就好，药不必开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看着林齐气冲冲的离开，谢晏楚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他看向赵玄明，缓缓开口：“秦家的兵权，是否还没交给陛下？”
赵玄明挠了挠头：“是，还在刑部压着。”
谢晏楚黑眸暗沉：“那就派人去刑部取回来，就说是我的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