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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苏娅从头看到脚,视线带着十足的戏谑。
肆无忌惮地扫视下,苏娅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嗓子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苏娅艰难开口:“顾总,朗悦那32%的股份……”
“在我这。”顾明城唇角勾起弧度,那笑容很有几分兴味:“你来晚了。”
苏娅知道顾明城继承股份在法律上合情合理,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朗悦是明朗的心血。”苏娅抿着唇,努力直视顾明城:“谢家一直在计划收购朗悦的股权。”
顾明城不以为意,他早知道。
苏娅接着陈述:“你本来就持有20%,现在更是高达一半,足以掌控朗悦的命运。”
“那又怎样?”顾明城有些兴致索然了,漫不经心道:“你跑过来就是要说这个?我的时间很宝贵,请自便。”
苏娅一咬牙:“我恳求您,请不要朗悦的股权转手!”
仿佛被勾起一丝兴趣,顾明城抬眸看向苏娅。
只不过那眼神是冷淡的:“苏小姐哪来的立场作此要求呢?”
他无情道:“顾明朗已经死了,你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苏娅原先绯红的脸颊,此时已经毫无血色,手指藏在身后,纠结地拧着。
她早就知道,请求顾明城大概率是徒劳无功,却还是不死心地过来了。
“可是顾总,你是明朗的亲哥哥……”
苏娅心如刀绞,精致面孔因痛苦而微微扭曲,视线被泪水模糊。
如果朗悦落入他人之手……
顾明朗于她有恩,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折磨着苏娅。
顾明城有些不耐烦了,转头叫助理:“江文轩,带她出去。”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走到苏娅身边。
江文轩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眼看就要被轰走,苏娅别无他法,抬高声音:“我什么都愿意做!”
似乎是来了兴趣,顾明城手臂抱在胸前,示意江文轩出去。
江文轩很贴心地为老板带上门。
出门前,他看苏娅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
安静的室内只余下两人。
顾明诚微微偏了下头,眼神从苏娅的脸转移到面前的办公桌。
看懂了这示意,苏娅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慢慢挪动过去。
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顾明城像只埋伏在丛林中的黑豹,等待着那兔子无知无觉走过来。
终于到了办公桌前,苏娅站定不动。
她乌黑眼睛带着疑惑,在等顾明朗的下一步指示。
顾明城沉声道:“过来。”
闻言,苏娅想要从办公桌旁边绕行过去。
顾明城哼笑一声,仿佛在笑她的天真:“苏小姐不太聪明啊。”
他目光下移,最终停在了办公桌下面的空洞处。
指尖微微发着抖,苏娅浑身僵硬,他这是在戏弄自己!
顾明城姿态舒展地背靠椅子,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苏娅的表情。
看着柔弱的猎物垂死挣扎,怎么不算是一种乐趣呢。
苏娅没有破口大骂顾明城的勇气,她根本无法摔门而去。
不就是钻'狗洞'吗!她僵持片刻,慢慢降低重心。
短短一瞬,苏娅脑子里只来得及飘过一个想法:幸亏今天没穿裙子。
这张办公桌很宽大,一个成年人钻过去并不算难事。
苏娅手肘支撑着地面,脸火辣辣的,想让这个难堪的过程结束得再快些。
眼前不远处,是顾明城锃亮的黑色皮鞋。
“顾总。”苏娅轻轻扯动那纤尘不染的西装裤脚,示意他退后些。
顾明城唔了一声,很好说话地往后滑了一大步。
舒了口气,苏娅终于得以顺利地爬完全程。
“……”
顾明城低头看着苏娅布满红晕的脸,神情含着一丝出乎意料的诧异。
没想到她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有意思。
就为他那个弟弟,顾明朗?
顾明城眼神带着凉意,一时半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眼看“狗洞”就要钻完,苏娅想爬出来站直。
没成想,却被顾明城一把按住头,声音低沉道:“我说让你起来了吗?”
第2章 苏小姐请节哀
“我说让你起来了吗?”
顾明城手指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唇边勾着恶劣笑意:“拉开。”
什么?苏娅直觉不好,眼睛浮着一层水雾,饱含疑惑。
顾明城心下觉得有几分好笑,接着道:“不明白吗。”
苏娅瞪大眼,不可置信道:“顾总,你……”
“我说,拉链。”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反应过来了,慌乱地往后退去。
“现在想跑了,是谁刚才信誓旦旦说,什么都愿意?”
“……”
闭了闭眼,苏娅硬着头皮拉开顾明城的拉链,迅速扭过头,纤长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侧脸冰白。
顾明城身体后靠,颐指气使道:“然后呢?”
苏娅只是沉默,身侧双手指节泛白。
“苏小姐,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不愿意可以尽管走人。”
“……”
即便她有求于人,也做不出来。
顾明城在戏弄她。
一阵酸涩的委屈冲上心头,强忍着的眼泪成串滚落。
她再也顾不上男人此时是什么反应,瘦弱的肩膀颤动着,双手捂着脸,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时集中爆发。
本来安静的室内,不间断的低声哭泣响起。
松开手,顾明城只好自己拉上拉链,面前女人突如其来的眼泪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本来也没打算让她真的继续,逗一逗而已,怎么就哭了?
顾明城眉梢轻挑,看她十分投入,暂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随手从办公桌上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
“苏小姐,请节哀。”
顾明城欲言又tຊ止,但实在忍受不了鼻涕会掉在地毯上的可能性。
“……还请注意,鼻涕别掉到我的地毯上。”
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歉疚,仿佛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把人家惹哭的。
苏娅没好气地接过纸巾,擤掉了快进到嘴里的鼻涕。
她就这么坐在办公室的地上,哭了好一会。
俯视着苏娅,顾明城能清晰看到她被泪水浸润、黏成几簇的睫毛。
“……”
顾明城所剩无几的良心像是突然增生了点,没再说什么。
室内除了断断续续的哭声之外,一片沉默。
好一会,苏娅情绪逐渐平稳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顾明城开口:“我现在有个会要开,你自己收拾好了就离开吧。”
苏娅没抬头,因此也没有看到顾明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她听到办公室门合上的声音。
虽然当着顾明城的面、还是在刚才那种情景下哭,回想起来十分羞耻,但哭了一场,真的感觉舒服多了。
沉默着呆坐在地上,她心里一阵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
吱呀一声。
以为是顾明城又进来了,苏娅有些仓皇地想站起来。
没想到,却并不是顾明城的声音。
“苏小姐,请随我走吧。”江文轩绅士的垂着眼,不去看她此时的模样。
一路上经过办公区,苏娅连头都不敢抬。
她眼睛红肿着,脸颊上依稀有着泪痕,长发凌乱,身上的衬衫还皱皱巴巴。
结合她刚进了顾总办公室,很多员工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交头接耳起来。
苏娅难堪地咬紧牙关,步伐匆匆,低着头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