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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正了脸色左右看了两眼，又上下看了两眼，煞有其事地低声问道：“有人看见吗？”

桑雉摇摇头。

冬凌又笑开了：“这不就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你不说我不说难道会有神仙特意下凡去拆穿我们吗？”

桑雉不禁笑道：“你怎得知道没有神仙在这里？”

话音刚落，神识便察觉到一丝熟悉的仙气掠来，顿时暗叫不好，刚想去喊冬凌，却见他无所谓地眨了眨眼：“哪有神仙这么闲？”

他笑着转身，下一刻猛地被吓得尖叫着往后跳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去，神仙真这么闲！”

第34章

那位神仙此刻长风直立于群树之间，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

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

桑雉心神一凛，皱眉看过去，便见云湛的目光恰好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她心中暗叹，闲适生活当真是难得，刚送走凤祁，又来个云湛。

云湛来得太快，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布下结界，她心中微微担忧，只怕在冬凌面前泄露些什么，想来今日发生这些事情，他应当也该怀疑了。

桑雉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却高估了冬凌的敏锐，只听得他一声惊呼，随即便如熟人般笑着喊道：“神仙，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

桑雉一愣，冬凌又朝她说道：“上次便是这位神仙救的我。”

说完，又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也是他将我丢下来的，差点摔死我，不过他脾气差地很，却是个好神仙，你要是惹他生气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吧还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声音很轻，在凡人耳中只是听不清了，可仙人五感皆清，他的话自是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云湛的耳中。

桑雉只见云湛脸色微变，一贯的冷漠有了些许龟裂。

顿了片刻，正要开口，桑雉立即说道：“不知仙人下凡是为了什么？难道人间有何祸患？”

云湛微顿，便也知晓她所瞒之心，顺势道：“万古巨兽封印即将破开，恐会误入人间。”

他说得简洁，桑雉顿时心领神会。

他来凡间便是和凤祁一般，想要护她周全？可笑，她并不需要谁来护着。

可心中却亦想到了些什么。

凤祁说，要杀帝噬，天君心，有缘者是她，那么无情道……

她心尖一跳，骤然想起云湛，难道曾经那些，都是因为无情道？

他看了眼云湛，想清楚了所有事情，心中却并未有太多伤感，只觉荒唐，十分荒唐。

凤祁失忆、云湛修无情道，都是无心，却又是伤她最深。

桑雉闭了闭眼睛：“仙人还是去关心天界吧，人间自是可以自护的。”

冬凌一顿，震惊地看了眼桑雉，心说不可以，万古巨兽，一巴掌就能把他拍死了！

心中咆哮着，面上却不显，笑道：“师妹说得是，就算真来了，身为大师兄我也会护好你的！”

他笑着，桑雉心口微微泛着暖意。

一旁的云湛眼神却冷了下来：“大师兄？”

冬凌却全然不查，说道：“是啊，我青木山收的小师妹。”

他咧嘴一笑：“上次救了我还未感谢你，本想把师尊院中的酒用来感谢你的，可惜却被挖了，不过我在小师弟后院也埋了，神仙可赏脸一起？”

桑雉一顿，不解地看向冬凌：“你哪来的那么多酒？”

冬凌道：“狡兔还有三窟，我自然要防着点师尊。”

“人家神仙能和你喝酒？”

“你不也是散仙？现在也是我师妹了啊。”

“……”桑雉喉中一哽，只觉歪理，却又似乎无法反驳。

一旁的云湛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模样，眼神愈发冰冷。

冬凌挑眉笑道：“如何？神仙？”

桑雉本能想要阻止，她并不想和云湛再有接触，可又想起云湛此人，对这些事向来不屑，想必不做什么她毅不会同意。

她心中笃定，下一瞬，却听见那人说道。

“那便打扰了。”

第35章

云湛喝酒，五百年了，桑雉想都不敢想。

她挑了挑眉，目光在那人淡如晨雾的脸上转了几圈，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根本看不出来，这人是否是中毒了亦或是被夺舍了。

……

冬凌在某些时刻细腻的连桑雉都动容，有时却又大条到难以形容。

比如此刻，当真要领着人去小师弟院中挖酒，走到一半却又顿住了，恍然说道：“不行啊神仙，我此刻要带着我的小师妹去成拜师礼。”

桑雉眸光一顿，瞬间便感受到如冰刃般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想拜谁为师？”

他的声音冷如冰霜，桑雉却只觉胸口一阵闷烦，眉间微皱：“我想拜谁为师便拜谁为师，仙人管的是否有些宽了？”

怎得她已经不是梧山之人了，这人却还能端着一副师兄的模样管教她？

云湛微微一顿，抬手便要去抓桑雉。

一个人影却迅速挡在了桑雉之前，冬凌摘下腰上的剑，并未出鞘挡在了云湛之前，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去：“仙人怎得对我师妹有所偏见？”

云湛抿唇，收回手，冷冷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冬凌道：“她是我青木山之人，我是青木山大弟子，师妹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

云湛微顿，眸中顿时覆上了一层寒霜。

桑雉见他的神情，在冬凌身后悄悄运转着魔气，虽说云湛从不与凡人动手，可凡事都有万一，她微微眯了眯眼，却见云湛顿了片刻，眼底的寒意竟消散了，只是看向冬凌道：“我若要杀她，你又要如何？”

冬凌坚定道：“你若能杀了我，我自然也不能如何了。”

他紧紧握着剑，一副御敌的姿态，却见那神仙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了身去。

“原来如此。”

他一顿，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那神仙却也没想让他听懂，只是将一个东西随意丢了过来，那东西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落在了桑雉的手心里。

云湛微微偏头，再看了桑雉一眼：“不要在人间逗留。”

桑雉一顿，还未说话，云湛却又凭空消失了，她皱着眉，看向手中的东西，微微睁大了眼睛，是无情的信物，若拿到此信物，必然出事了。

可为何会在云湛身上？

正疑惑，那方冬凌已经收回了剑，看着她出神的模样，抿唇道：“你与他认识？”

桑雉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不能拜师了，我需要……”

“我知道。”冬凌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你留不了太久，还跟师尊打赌了，两坛酒啊。”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的模样。

桑雉却只是看着他，冬凌抿了抿唇，再装不下去，鼻尖微酸：“他来找你时便有预感了，只是想让你再多留会……你要走多久？他是神仙，你也是吗？他们都说时间于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可我的时间不多，你走了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他低着头，眼眶微红，桑雉心骤然酸软了下来。

“不会的，我保证一定会回来。”

冬凌看了她片刻：“那我们约定，我杀了魔主之后，扫平魔界之后，你就回来。”

桑雉哭笑不得：“不是说那是谣言了吗？为何还一定要杀魔主，还要扫平魔界？”

冬凌沉默了片刻，那双灿若桃花的眸中罕见地涌起滔天恨意。

“因为我家族满门，皆死于魔的手中，所以我这一生，与魔不死不休！”

第36章

魔界。

桑雉匆匆赶至魔界，入目所及皆是黑暗血红。

她行走在以鲜血染红的九龙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