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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洲心口一酸，止不住设想。

要是当初他坚持没留下这个孩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顾云雪是不是就不会死……

第16章

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重来一次。

无论沈辞洲怎么悔恨，时光都不可能倒退。

顾云雪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眼里酝满了湿意，几乎是强撑着，泪水才没从眼角溢出来。

过了一会，麻药褪去，双膝上传来绵密宛如针扎般的痛意。

沈辞洲强撑着抬起身体，按下呼叫铃。

门立即被推开，刚刚的医生去而复返：“沈总。”

沈辞洲脸色苍白：“你之前说我的腿会留下后遗症，是什么问题？”

医生拿出检查的仪器，给沈辞洲的膝盖都重新做了个检查。

“您的腿是受了冻伤，膝盖上的磕伤加重，现在治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沈辞洲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遮住深邃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具体会怎么严重？”

医生顿了顿才说：“如果您现在恢复的好，正常走路没有问题。”

“只是以后不能再剧烈运动，到了阴雨天也会阵痛不止。”

沈辞洲摩挲着被子的手指节突出。

医生见他出神，擅自做主给他的点滴里蓄了一点麻药。

接着没继续在病房里待下去。

留下一句“您有事再叫我”，转身出门。

沈辞洲抬手按压着自己发痛的膝盖，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雪雪……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要是以往他生病住院，顾云雪会紧张的不行。

忙前忙后为他做药膳，会彻夜不眠的守着他。

可现在……

病房里空空荡荡，无人应答。

外面的雪如鹅毛，一直没停过。

整个京海都被覆盖成一片白色。

高级病房里暖气开的很足，人在里面就只需要穿一件单衣。

沈辞洲的心也一点点冷却下来，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发寒。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渐渐沉睡过去。

梦里，沈辞洲忽然回到几个月，和阮楠发生关系的那次。

那次，他的助理程锋睿请假，他只能带着阮楠出去出差。

饭桌上，合作方不断推杯换盏，恭敬的敬酒：“沈总，难得母老虎不在身边，多喝两杯吧。”

在京海时，每次他喝酒，顾云雪都会不高兴。

只是这次情况特殊，这次是要跨省拿下一个公家的项目。

到了别人的地盘谈生意，滴酒不沾确实不和规矩。

他避无可避，喝了两杯，被阮楠扶进酒店房间，解开了衬衣扣子。

接着，阮楠到了杯水，在他的被子里下了药。

第二天早上，他下意识搂紧了身边沈软的躯体，轻声喃喃：“雪雪……”

下一秒却听见阮楠的声雪在耳边响起：“沈总。”

沈辞洲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猛然睁开眼，才回过神来自己在病房里。

外面天光大亮，墙上的时钟指向九点。

沈辞洲才发现额尖手心满是冷汗，心跳如擂般悸动。

他懊悔的捏紧了拳头，恨自己不够警觉，被算计后一次接着一次的妥协。

沉思间，门口传来推门声。

下一秒，沈母抱着孩子走进来，在病床边坐下。

“辞洲，快看看孩子，看他多像你。”

沈辞洲冷着脸，眼里闪过抹不易觉察的厌恶。

沈母整个心都在孩子身上，欣喜的问：“还没给孙子取名呢？辞洲你想好没。”

沈辞洲冷眼看着沈母怀里的孩子，漠然的吐出两个字：“慕雪。”

第17章

慕雪，仰慕顾云雪，思念顾云雪。

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睁大的眼睛看着沈辞洲。

眼神清澈，不哭不闹。

可沈辞洲眼里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反感。

沈母脸色骤沉，眉心的皱纹高高竖起。

她想也不想，厉声驳斥：“什么慕雪！不行，她一个贱人，怎么配……”

“不行？”

沈辞洲掀起冷冰冰眸子，看着沈母：“不行就取个单字，叫沈厌。”

沈母被他轻而易举的妥协惊喜了瞬：“这个名字不错，宴总比那个名字好……”

“只是这个宴是哪个宴？我好给我的宝贝孙子上户口。”

“厌恶的厌。”

沈辞洲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母顿时勃然大怒：“沈辞洲你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儿子，你给他取名叫沈厌，这不是故意……”

“对，我就是故意。”

沈辞洲冷声打断，那双淡漠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厌世：“要不是他，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没要这个孩子偿命就已经是良心发现。”

“就这样定了，就叫沈厌。”

他毋庸置疑的态度如针刺进沈母心口。

她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没有孩子，沈家这么大的家业，等你百年之后给谁继承，总不能捐给那个天杀的天清观……”

“妈。”

沈辞洲森然制止，眼里没有一点感动：“沈家的财产如何还轮不到你做主。”

从他有记忆开始，沈母就热爱打麻将，常常在外面玩的不回来，沈辞洲从小就是跟着沈父长大。

直到后来沈辞洲将沈氏做起来，沈父去世，沈母才收敛了些。

是以母子俩人并不亲近。

“不过你竟然这么喜欢沈家，不如就搬去沈家的祖宅住。”

他面不改色的威胁：“要是让我听见你再为阮楠说话，以后就别想拿到沈家一分钱的生活费。”

沈家之前落魄过很长一段时间。

沈家老宅距离京海市区很远，开车都需要两个小时。

而且沈家的祖先的牌位都放在哪里，落魄不堪，到处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氛。

纵使后来沈辞洲花钱修缮过，但带顾云雪回去祭祖的时候，她曾掐指算过。

那个房子风水不好，不是很适合人继续住下去，特别是老人。

沈母顿时面如死灰。

她脸上的皱纹抖了抖，接着是浓浓的不敢置信：“我可是你妈……”

“你竟然为了那么个神神叨叨的女人，要把妈妈赶到乡下去？”

听见质问，沈辞洲依旧面若冰霜：“别再提起这个孩子和阮楠，我还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你要是非要作，就别怪我无情。”

沈辞洲向来说一不二，除了事关顾云雪，他做下的决定从不收回。

沈母脸上的皱纹深了不少，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半响后，她抱着孩子浑浑噩噩的出了病房。

另一边，在医院里坐月子的阮楠得知了沈辞洲说的话，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咬着牙柔声哄走沈母后，她脸色骤变，猛然从病床上爬起来，把病房里的东西砸了遍。

最后，她拿出手机，恨恨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再得到。”

第18章

京海的雪下了一个多月，许多地方已经大雪封路。

高级病房里，沈辞洲的膝盖一直反反复复，就是不肯好。

他也无所谓，时常躺在病床上看顾云雪的照片。

之前他们在一起时，顾云雪花大时间，做了本相册。

相册中记录满了他们的相爱，一人一份。

沈辞洲当时还笑顾云雪：“做这个做什么？以后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

顾云雪看着他，眼波流转：“想要记录下我们每个相爱的时刻啊，而且要是以后我忘记了，就能时时拿出看……”

沈辞洲冷峻的脸上满是不解：“怎么会忘记？就算忘记了，我也会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旁，一次次提醒你想起来。”

“那……万一你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我又该怎么办？”顾云雪神色认真的问。

沈辞洲顿时剑眉紧蹙，紧紧把顾云雪抱进怀里。

“怎么会，我今生今世都只会爱你一个人，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移情别恋。”

“是吗？”

顾云雪语气疑惑，脸上却罕见的带了几分俏皮。

沈辞洲恼火的顶了顶腮，干脆一把将她抱起，以吻封缄，用身体证明。

回忆如刀，刀刀剜心。

沈辞洲红着眼，慢慢翻开相册。

入目的第一页就是他和顾云雪的结婚照。

沈辞洲一身红色长袍，公主抱着顾云雪，一双凤眸中满满都倒映着顾云雪笑颜。

甚至摄像师的提醒都还犹言在耳：“沈总，您别总是看着夫人，您看镜头啊……”

他骨节分明的之指尖拂过照片，最后停在顾云雪的脸上，轻柔且充满眷恋的摩挲她清冷的脸。

恍然间，沈辞洲似乎真的听见，耳畔想起了顾云雪的声雪。

沈辞洲含着泪抬眸看去，却发现站在病床边的是沈氏集团的助理——程锋睿。

程锋睿拿着文件，脸上满是关怀：“沈总……您没事吧？”

沈辞洲飞快垂眸敛下眼里的情绪，动作不太自然的合上相册。

“有事？”

他的语气又冷又硬，程锋睿顿了瞬才回答：“您太久没回集团，已经积压了很多公事没有处理，最重要的事是，现在京海大雪不止，货物流通不方便，很多合同已经到了日期，但是我们的货不布出去，就要面临违约的风险。”

“码头封船就转空运。”

沈辞洲声色淡淡，“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多加钱无所谓，只要能把货发出去就行。”

程锋睿却忍不住叹气：“空运也停了。”

沈辞洲怔了瞬，偏头看向窗外：“情形已经这么严峻了吗？”

程锋睿眉头成一个紧紧的川字，没有接话。

沈辞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天清观的情况怎么样？”

“啊？”程锋睿一脸的诧异疑惑，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天清观。

沈辞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