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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便小心放下了手里的摄像机，克制着激动走了上去。

军用设备一般不会太复杂，顾政委让他试用的设备也不过是极其简单的，用来练习准头的气枪。

摄影师信心满满地上前，却一连几发都脱靶了。

他挠了挠头，灰溜溜地放下枪走了回来。

顾政委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同志，你没接触过，第一次尝试很不错了！”

许兰烟也笑着鼓励道：“确实不错了。”

下一秒，顾政委又朝着秦书澈招了招手：“书澈，来给小伙子展示一下。”

秦书澈的目光投射过来，如同鹰隼般犀利，让许兰烟的心头一跳。

她还没明白秦书澈的意思，便见秦书澈移开了目光。

随后，他坦然走上前拿起了气枪，侧身瞄准。

再然后，便是连续的几声枪响，守在靶子边上的士兵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后小跑上前。

士兵朝着秦书澈和顾政委敬了个礼，大声道：“报告长官！五次10环！”

秦书澈听完，视线便落在许兰烟的身上。

许兰烟却只是含着礼貌性的笑容，一言不发，仿佛感受不到秦书澈的视线一般。

一旁的顾政委摸了摸下巴，总觉得看出了些什么门道。

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向许兰烟吹嘘道：“书澈可是我是我们军区最年轻也是最厉害的兵王，也是我们军区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要了解的，都可以问他。”

许兰烟脸上的笑容不变，轻轻点了点头，客气道：“好，我们知道了。”

尽管实在是不想和秦书澈有其他的接触，但偏偏工作不是儿戏，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带进工作之中。

想到这里，许兰烟调整了心态，让自己保持专业。

顾政委见状，眼珠子再一转，随后他拉着摄影师朝训练场里面走去：“走走，这位小同志，我们其他军人的军姿军貌也是很好的，你要是感兴趣，我再带你试试其他的器械，至于许导演，那就让书澈陪你逛一逛吧！”

话音落下，顾政委根本不给许兰烟反应的时间，便拉着摄影师匆匆走远。

那速度，许兰烟根本来不及挽留。

许兰烟和秦书澈大眼瞪了会儿小眼，只觉得无比尴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时，秦书澈沉声发问了。

他沉沉地看着许兰烟，声音也紧绷：“许兰烟，你昨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16章

秦书澈这样一句堪称没头没尾的问题，让许兰烟下意识地一愣。

但很快，她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她知道了秦书澈在问什么，他在问自己，昨天面试后的那句话。

那句：“我和秦团长不是很熟悉，恰好知道名字的交情罢了。”

“许兰烟，说话。”

秦书澈的声音仍旧是记忆里那般的冷冽，将许兰烟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闻声看向秦书澈的脸。

他的表情有些沉，又似乎有些紧张。

这瞬间，她有一丝恍惚。

秦书澈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生疏，仿佛他们离别的这些日子没有四年，而是四天、四个星期这么短暂一样。

但是，被时间冲刷过的那些岁月不会作假。

许兰烟再次面对他时，竟然一时之间回忆不起来四年前的那些日子里，面对他的心情了。

所以许兰烟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秦书澈。

而秦书澈，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许兰烟，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但是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表情也有些波动，双目更是猩红了。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我去找过你，我知道了很多事情，许兰烟，我也看到了在火车上的你，但是你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见我。”

说着，秦书澈伸手拉起了许兰烟的手：“再然后，等我忙完部队里的事情追着火车去找你时，你又换了地方，兰烟，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知道了……”

不等秦书澈把话说完，许兰烟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等一下。”

许兰烟望着他，只觉得心绪复杂。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书澈的话让她想起了她四年前的那些日子。

那些为了拍摄而受的委屈，那些在柳茹芸和他手中受的委屈。

四年前她很介意，她恨死了柳茹芸和秦书澈，但如今她知道了。

这些事情不该怪任何人。

她之所以会被那样对待，是她自己自不量力，是她以为自己和秦书澈两情相悦，却从未想过，其实，秦书澈根本不爱她。

所以她被那样对待，她永远在他心中低于柳茹芸，也无可厚非。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闹剧。

可他现在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他现在终于发现，他早已经爱上她了吧？

许兰烟笑了，她笑得有些讽刺，而后转化为稍显客套的笑容。

她不想多谈过去，现在的生活很好，她有了目标和喜欢做的事情，囿于过去只会让她这么久的努力全部白费。

所以许兰烟客套的说：“其实，你不用来找我。”

此话一出，秦书澈明显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四年的走南闯北，许兰烟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许兰烟了。

至少在面对秦书澈时，她可以做到不再卑微，不再歇斯底里。

就像此时，许兰烟看着秦书澈时，她的表情淡淡的。

而后，能将过去那些轻易就能伤害到她的回忆轻描淡写的提起。

“秦书澈，四年前是我自不量力，我本以为我们的婚姻是两情相悦，是一场关于爱情的结合，可是在我看到柳茹芸，在我看到你和柳茹芸的相处时，我才知道是我错了。”

第17章

“你对我冷漠，对我无情，我都可以以为你本性如此，你本就是冷淡漠然的，你的爱是沉默的，可是你对柳茹芸却能体贴，却能极尽照顾，你的什么都能给她，你在我和她的选择中，从来没有让我停止过伤心。”

许兰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大概是心理作用使然，她感觉到心跳有些加速，呼吸都粗重起来，但她没有停止诉说。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这是许兰烟第一次将自己对秦书澈的感情，如此直白的宣泄出来。

她看着秦书澈微缩的瞳孔，还能笑一笑。

四年前的心情如何，许兰烟无从说起。

她闭上了眼睛，话语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许久后，她才重新睁开眼睛，继续道：“所以后来我终于明白了，让我伤心的东西早就该丢了，所以我去提交了离婚申请报告，你也签字了。秦书澈，现在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回忆，你还有什么，有多少要解释给我听的东西，我都不想再听了，我们的关系，就是现在这样，做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说到这里，许兰烟停顿了一下。

“不对，我们其实也不算熟悉，应该说，我们是曾经结过婚的陌生人。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就是最好。”

“尤其是现在，四年过去了，我已经度过了最需要你的那段时候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就，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秦书澈，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许兰烟的话说得不算重，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什么怨恨和疯狂。

她用很平淡的话语，甚至带着笑意，似乎还有几分释然一般，三言两语带过来他们相别的四年，但是秦书澈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许兰烟没有再多看他了，她准备和秦书澈擦身离开时，秦书澈却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许兰烟。

他的眼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和许兰烟对视时，终究是沉默了。

许久，他终于哑声开口：“你去哪里？我送你。”

许兰烟的一句“不必了”滚在舌尖，秦书澈抢先开口：“久别重逢，这是我应该对你做的，也顺路。”

再纠缠就没了意义，许兰烟忽视了他那句“应该做的”，终究还是默认了。

“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但你顺路的话，那就麻烦你了。”

许兰烟在京市并没有住处。

原本阿爸留给她的房产，早就在当初筹钱时卖出去了。

她现在的住处是电影制片厂给她安排的一个临时住所，是一个带小小院子的平房。

许兰烟先去找了摄影师同事，和他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秦书澈离开了。

她上了秦书澈的军用吉普后，望着窗外的风景，只觉得心中复杂。

她有时候想，她和秦书澈这样的缘分，如今是不是也能称得上一句孽缘呢？

许兰烟苦笑了一声。

四个轮子的吉普车自然比公用交通快许多，十几分钟便到了住处。

车子进不去小巷，许兰烟便在街边下了车。

“我送你进去。”秦书澈对许兰烟道。

许兰烟摇摇头：“我自己可以，再见。”

嘴上说着再见，许兰烟在心中却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有可能，她最希望，和秦书澈不必再见了。

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就最好了。

转身走出去两步，秦书澈却追了上来，紧紧拉住了许兰烟的手腕。

他大概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在许兰烟疑惑转身看向他时，他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随后，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兰烟，我们，还有可能吗？”

第18章

此话一出，许兰烟彻底愣住了。

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秦书澈，居然问她，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为什么？

难道秦书澈的心里，还有她吗？

许兰烟的大脑像是宕机了一般，呆呆地看着秦书澈。

过了许久，许兰烟才仿佛不敢置信般，轻声问：“你什么意思？”

秦书澈的喉结微微滚动，许久后，他才哑声道：“兰烟，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有可能复合吗？”

许兰烟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她猛地挣脱秦书澈的手，后退了好几步。

“秦书澈，你什么意思？”许兰烟紧紧抿着唇，许久后，她露出一个带着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