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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憾吗？怎么不？

　　遗憾的是十一年的感情无疾而终，遗憾的是用力爱过的人心中装满了另一人。

　　姜时忆回到那个她住了十一年的家，打开衣柜，一条正红色晚礼裙映入眼帘。

　　就是那条。

　　第一次与顾渝州参加拍卖会，他为自己拿下的第一件拍品。

　　这件晚礼服现在看来仍很惊艳，她很喜欢，可没有说，可顾渝州却猜中了她心思，并且买回来了。

　　姜时忆滞了一瞬，关上了柜门。

　　或许那时的他在想着，若是他的晚落穿上，定也是如此耀眼。

　　总归他对她的好，从始至终，只是一个骗局。

　　抽屉里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年少的她记录着与顾渝州相处的点点滴滴。

　　“白衬衣，寸头，他好像漫画里出来的人物。”

　　“他说要带我回家，我要有家了吗？”

　　“他说我画画很好看，适合学设计。”

　　“他说我最爱吃的是烤鸭，于是我便强忍着反胃吃了下去，看见他高兴我也开心。”6

　　“我很喜欢他，可我总觉得他的心是我无法触及的。”

　　“你说，他的心里装着谁呢？”

　　日记里洋洋洒洒记录着少女心事，翻开崭新的一夜，她又提笔写下一句。

　　“2023年3月20日，我将心事尘封。”

　　一笔落下，姜时忆呼吸一紧，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她将日记本放入背包里，这些不为人知的随着他而悸动的情绪。

　　她也要将它一同尘封在过去。

　　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住了十一年的家。

　　初来时，万事美好充满期待。

　　再回首，一切往事随风，遗憾不止。

　　或许一切，上天早有注定吧。

　　忽然握在手里的手机蓦然震动，咯噔了一下，以为是顾渝州。

　　然而打开一看，竟是赵晚落发来的消息。

　　“刚刚站在后面的是你吧。”

　　“我们见一面吧。”

　　姜时忆滞了一瞬，将屏幕熄灭。

　　她的事与她何干呢，她从今以后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姜时忆打开后备箱，利落的放好行李。

　　这辆宝马mini是她工作三年买下的车，也是她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

　　这么多年，她总在为顾渝州考虑，工资悉数为他置够物品，以至于忽略了自己……

　　她杏色般的眸中倒映着水色，心中似乎空缺了一块。

　　或许是心已经被他一刀一刀剜过，如今她怎么也痛不起来，只觉得麻木。

　　她一脚踩下油门，轰隆的发动机声音似乎能让她的心静下一分。

　　手机语音不断，是赵晚落发来的。

　　“姜时忆，我知道你都听到了，你要多少钱才能闭嘴。”

　　“你别装死，你想要什么你说啊。”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要和他结婚了，要是你敢说我就杀了你。”

　　大段大段的语音自动播放，姜时忆耐着性子听完，心情却未起一丝波澜。

　　赵晚落该是忘了，忘了她不会说话，她歇斯底里想得到的答案，她怕是给不了了。

　　唯有拉黑删除。

　　她肆意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由加重油门。

　　敛回心神之际，忽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直直朝她撞来——

第9章

　　碰撞之际，强烈的冲击力让汽车内的安全气囊瞬间弹出，车体碎片四处飞溅。

　　姜时忆耳鸣阵阵，只一瞬，五脏六腑仿佛要冲出身体。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汽油味刺鼻，呼吸突然变得艰难。

　　模糊间，警车、救护车的鸣笛声陆续响起……

　　还有她爸妈，似乎也在笑着走向她。

　　传闻将死之人才会见到故去之人，她……快死了吗？

　　如走马灯般，那些细碎的片段不断涌出。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天，父母打骂她，嘴里不断咒骂她：“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你哥哥！”

　　霸凌她的同学诅咒她：“哑巴哑巴不开口，前世是条哈巴狗……”

　　绝望兜头浇来，顾渝州从黑暗中伸出手：“我罩你。”

　　阳光下的他，是那样耀眼。

　　可再来一次，她好像还是会忍不住伸出手……

　　可是来不及了，眼皮好森*晚*整*理重，身体好痛。

　　她听见声声沉重的叹息：“好可惜，多年轻的女孩子。”

　　眼泪从眼角滑落瞬间，手跟着重重垂下。

　　另一边，澜庭别墅区。

　　顾渝州将将把车停稳，却发现家中一片漆黑。

　　一股不安感袭上心头，他慌忙的打开了家门。

　　玄关处他的拖鞋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而姜时忆的拖鞋却消失不见。

　　总不能走这么快吧，他还没有好好跟她告别。

　　他往卧室走去，关于姜时忆的痕迹还在，她身上的肥皂清香，走廊上的照片墙……

　　明明什么都在，却什么都找不到了！7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安静长出獠牙，撕人心肺。

　　旋即，他却笑了。

　　“等她的气消了，她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离开自己，她能去哪里？

　　挂断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电显示——赵晚落。

　　冷倦陡然涌上心头，接起瞬间强压了不耐：“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赵晚落的声音有点颤，语气里满是兴奋，“能跟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好？好在哪里？”此话一出，顾渝州意识到失态。

　　为什么姜时忆不能像她一样，争上一争？

　　是自己不值得吗？

　　两相沉默，顾渝州挂了电话：“对不起，我有点累了。”

　　自己只是累了，休息一阵就会好的。

　　三天后，顾氏集团会议室。

　　顾渝州还是没好，胸口闷痛得更厉害了，两片止痛药下肚还是未能缓解半分。

　　他手按在胸口，额头冷汗阵阵。

　　助理马上中止了会议，直奔医院。

　　市中心医院，急诊科。

　　助理在挂号，顾渝州倚坐长椅，很奇怪，按压着的心脏突然不痛了。

　　路过的护士在讨论。

　　“三天前送来的那个出车祸身亡的女孩好像还没找到家属，至今遗体都没来认领。”

　　“是啊，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

　　“还是赶紧把遗物转交给找警官吧。”

　　话音将将落下，顾渝州也将视线落在了护士手上用封装袋装好的钻戒上。

　　他心尖一颤，这不是他送给姜时忆的戒指吗？

　　只一瞬，他又收回视线。

　　姜时忆开车他又不是没见过，蜗牛般的行进速度，她怎么会出车祸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这枚戒指又不是什么限定款，可能是撞了款式吧。”

　　可护士经过他面前时，他却看到封装袋上贴的标签上写着的名字——姜时忆。

　　他的大脑如雷轰般，霎时一片空白。

　　等到护士走远，他才慌忙追上，声音微颤：“你说前几天出车祸死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护士很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凝着顾渝州那双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眸不由得退后一步。

　　“叫……姜时忆吧。”

　　顾渝州踉跄几步，抓过护士的手，嗓音好似被撕裂：“怎么会，不可能！”

　　身旁另一名护士赶紧上前将她护在身后：“遗体还在太平间呢，警察确认过了的。你要是她的家人，就赶紧让她入土为安吧。”

　　顾渝州愣了一瞬，发了疯般跑向负一楼太平间。

　　身后，赵晚追了过来——

　　“渝州，你要去哪里？”

　　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姜时忆！

　　太平间里阴寒，工作人员将他带到写有姜时忆名字的柜门前。

　　“节哀顺变。”

　　工作人员垂眸，双手拉开柜门，箱体一寸寸抽出，熟悉的衣裙一寸寸熟悉……

　　就在这时，一只手抵住柜门，遮住了顾渝州视线。

　　“不要——”

第10章

　　顾渝州睁大双眼，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保鲜袋里的女人惨白着脸，毫无生气。

　　身上多处缝合，显得可怖至极。

　　顾渝州瘫软在地上，浑身不由发颤。

　　他低声呢喃：“不会的，才短短两天，怎么会呢？”

　　“时忆，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他无力的捶打着双腿，想要站起来，却还是瘫软的倒了下去。

　　眼泪滑落，他猩红了眼。

　　自责、内疚、后悔弥漫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