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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拂去心头的不适，沈雪尧依然语气清浅，“岩爷一向出手阔绰，这些东西有些价值不菲，要是……转送给殷小姐，她一定会很开心……”
实在不该就这样摔了……
“你觉得，她会要你这些破烂？”江慕渊冷笑着嘲讽，“你以为殷柔晴像你，看到这些金银珠宝就移不开眼？”
她以为殷柔晴和她一样庸俗虚伪？
贪财、势利、见风使舵、踩低捧高……外表却伪装出淡泊名利善良隐忍的画皮。
沈雪尧说江慕渊不配提到她的父母。
好，那他不提，只单单提她这个人，
“我可以理解你多少缺点安全感，但霍家这些年，也没亏过你吃少过你穿。沈雪尧，你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礼物，讥讽的神色不减反增，“随手给的破烂你都当成宝，现在假惺惺还回来，不觉得肉疼？”
江慕渊起身，扯着衣领朝浴室走去，“不想要就自己扔了，别拿来碍我的眼！”
沈雪尧看着地上零散的礼物，眼中并没有显出多余的情绪色彩。
其实，他送她的礼物，也并不是都特别“贵重”。
他送过她镶满宝石的手镯，却也送过他自己第一次军训得来的全能勋章，还有他收集的限量版游戏白金卡……
说其中有破烂，也没什么错。
但他嘲讽她贪……
如果贪念一个人的温暖也叫贪的话，那没错，她曾经很贪。
很贪很贪……
或许是看开了，或许也是麻木了。
江慕渊现如今这些伤人的话，就像凉水泼到冷油上，溅不起一星半点烫人的油花。
沈雪尧本打算立即离开。
但江慕渊叫了人进来打扫房间。
看到满地亮晶晶的物件，脸熟的中年女佣忍不住两眼放光。
她一边佯装无意地把东西捡到垃圾桶里，一边对沈雪尧笑得很是龌龊，
“尹小姐也别难过了，未婚妻什么的话，也就骗骗你这天真小姑娘，霍家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依我说啊，这人就要学会认命，哪儿来的贱种，就该回哪块地里去，就算把你埋在肥土里，你又能开出一朵花儿来？”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沈雪尧心想。
佣人眼神里言语中的轻蔑，和江慕渊真是一脉传承。
嘭——
浴室的门推开了。
江慕渊披着浴袍，头发上滴着水，脸色阴郁地凝视着房间中的情形。
佣人连忙佝偻着腰，做出恭敬本分的模样。
沈雪尧觉得自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先前一时没走，只是怕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就被佣人诬陷点什么。
归还的礼物中也不乏贵重物品，她不想再和江慕渊有什么私人瓜葛，还是当面点清比较好。
然她刚起身。
江慕渊就冷冷出声：“站住。”
沈雪尧愣了愣，但随即看到了佣人面朝房门僵硬的背影。
“拿出来。”江慕渊再次出声。
声音虽让人浑身战栗，但沈雪尧已经确定，不是在对她说话。
佣人一点点回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躬着背，举了举手里的垃圾桶，“岩爷，这些都是尹小姐让我拿去扔掉的……”
江慕渊眼中的寒气凝结成冰。
“你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人给你拿出来。”
佣人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岩、岩爷，我、我我……”她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半天，才颤抖着把手伸入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项链，“这这这个是尹小姐不、不要了……送、送给我的……”
她转身朝向沈雪尧，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尹小姐，您是个好人，出手又大方，是我不懂规矩，胆敢要您的赏赐，”
她把项链朝沈雪尧扔过去，像扔什么烫手山芋，“求求您饶过我们这些小角色，别让岩爷误会我手脚不干净！”
在岩爷面前撒谎，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如果被抓住偷东西，则会报警依法处理，进入业内黑名单。反复鞭尸，下半辈子都再也讨不到一口饭吃。
佣人在赌江慕渊并没见到她偷拿东西，只是因为链子上挂着一个热气球形状的坠子，而御园佣人服口袋薄，透出了形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而已。
……
江慕渊嘴角挂着一个冰冷的弧度，转问沈雪尧，“是你送她的？”
沈雪尧神情磊落，却有置身事外的淡然，“吴妈有这么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么舌灿莲花的诬赖本事，当一个佣人，还真是屈才了。”
明明是她趁着收拾东西悄悄把项链塞了自己口袋，被抓了现行，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赖到沈雪尧身上。
御园这群人的真实嘴脸，还真是让沈雪尧大开眼界。
叫吴妈的佣人神情激愤，“尹小姐这才是红口白牙诬赖人，明明是你刚刚说这些都是没人要稀罕的玩意儿，让我随便捡点走，算你送我的……”
她手脚并用的对江慕渊比划着，“岩爷，尹小姐明明只需要说一句实话，就可以解除我的嫌疑，她偏偏要说我偷东西，她这是轻贱人性命，肚子里没揣好心。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这么诬陷我，也是在瞧不起岩爷您呀。”
换成从前，给吴妈一ˢᵚᶻˡ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江慕渊面前这样诋毁沈雪尧。
但御园的人早都知道了。
尹小姐得罪了殷小姐，被岩爷胁迫着分手了。
男人嘛，都喜新厌旧。
一个玩腻了抛弃了的沈雪尧，吴妈还真不放在眼里，骂也就骂了，赖也就赖了。
沈雪尧现在在江慕渊眼中，指不定还真不如她这个在霍家干了七八年的老人。
吴妈表面小心卑微，实则暗暗得意。
为自己一个小小的佣人，居然有一天也能踩到曾经的主子头上。
可沈雪尧眉尖轻蹙，连看都没看吴妈一眼，她对江慕渊敷衍地点点头，“东西都在这儿了，岩爷赏人还是扔掉都随你，我先走了。”
她已经心生厌烦，不想因为什么项链的归属和人在这里瞎扯。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这些无足轻重的死物，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