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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臂上，心痛难忍，她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臂，鲜血溢出，可心里的疼痛没有半分减弱。

顾司祁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月亮。

惨淡的月光穿过玻璃照射在她的脸上，光影斑驳，惨淡如霜。

顾司祁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铺天盖地的痛苦和怨恨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真的好恨潇清清的欺骗，好恨谢珊珊的入侵。

更恨她自己的软弱与迟钝，恨自己的不洒脱。

她问系统，“我离开这里后，这个世界还会有我存在的记忆吗？”

【当然。】

“那就好。”顾司祁呢喃道。

……

太阳初升，薄弱的光线撒入客厅内。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内传来一声声毫无感情的回应，顾司祁神色近乎麻木地放下手机。

她面前的笔记本屏幕还未熄灭，上面赫然停留着寥寥几字——

【来我摄影展。】

信息下面还附带着一张照片——

谢珊珊与潇清清贴脸的合照，而潇清清的另一边脸颊上恍然印着一个大红唇。

纵使她的心里万般苦楚，却无处可诉。

顾司祁把信息和照片截图放入电脑桌面的一个寻常文件夹后，才将电脑合上。

TDIC摄影展。

展外是被各种类型照片点缀的墙面，自然，景观，人文……

琳琅满目，应接不暇，震撼不已。

展馆内外都驻满了人，许多行业专家满眼欣赏地点评。

顾司祁穿戴整齐出现在摄影展门口，厚重的遮瑕都无法掩盖眼下的泛红。

人来人往的行人里，大家都在分享见到Ms.S的惊喜。

Ms.S是谢珊珊响遍国际的名号。

顾司祁不自觉快步向内走去，只希望能快点找到谢珊珊。

她受虐般地想要知道谢珊珊还会跟自己说什么。

以白色为主调的内室，四张巨幅照片悬挂在正中央，形成一个方形。

首先撞入顾司祁眼帘的是一张眼睛的特写镜头。

一眼望去，仿佛一颗深海中的黑珍珠，目光却柔情似水，好像眼睛主人的世界只能装下瞳孔中央的人。

这个眼睛的主人顾司祁却再也熟悉不过，是她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爱人：潇清清。

可瞳孔里清澈的人影却是嬉笑着的谢珊珊。

顾司祁失神了一般的怔愣在原地。

而另外三幅画分别是：阳光下戴耳机写题的潇清清。

躺在雪地上脸颊通红，却笑容却灿烂的潇清清。

以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牵着另一只纤纤玉手。

突然，顾司祁的肩膀沉了一下。

她侧头看去，见到了照片里相同的手。

第8章

抬头看，谢珊珊明媚张扬，不可一世的脸旁出现在她眼前。

谢珊珊挑衅道，“我拍得如何？”

顾司祁压住眼底的波涛汹涌，没有回答。

她淡淡道，“清清呢？”

“在我家，”谢珊珊得意道，“睡觉。”

当头棒喝，顾司祁陡然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生出了怯意，让她想逃。

可是谢珊珊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自顾自指着每一张照片解说。

“那张是初中的清清哥，当时他还有些幼态。”

“喏，这张雪景图是我们高二那年去俄罗斯旅游时我抓拍的，这张眼睛特写照是我告诉他我要出国留学前一天拍的。”

戴蒂芙尼戒指的葱嫩指尖突然顿下来。

谢珊珊唇角上扬，看向顾司祁的眼神多了点嘲讽。

她一字一句说道，“而这张，是你们结婚前一天晚上拍的。”

顾司祁拢了拢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

“你喜欢他，可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顾司祁哑声质问。

“莬丝花过时了，只有不能轻易得到的独立女人才更加值钱，”谢珊珊诚实回答。

她又接着说，“原本我想等我学成回国后，借顾家儿媳的名号打开国内市场，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你。”

她咂舌一下：“算了，就当上帝送你的礼物，让你这种人过几天好日子。不用感谢。”6

顾司祁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未等开口反驳，相同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同时拿起手机，亮起的却是谢珊珊的手机。

谢珊珊将手机界面面向顾司祁，潇清清的来电显示赫然刺进眼里。

她轻笑，“清清哥醒来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我的。”

顾司祁攥紧拳头，偏过头去不看她。

谢珊珊却在接通电话后故意打开扬声器，潇清清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司祁到摄影展了吗？我打不通她电话。”

谢珊珊脸色一凛，连忙把免提关掉。

“她好好在这呆着呢！”谢珊珊娇嗔道，“你也不问我好不好！”

顾司祁拧眉按了按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自动关机了。

因为太过熟悉潇清清的声音，顾司祁甚至隐隐分辨出他在笑。

“哼，你得哄我！”

“除了你上次答应送我的包，我还想要DIOR的那条星光裙嘛！”

“好！谢谢清清哥，我爱你……”

恶心感突然袭来，顾司祁紧紧捂嘴朝厕所跑去。

不久后，顾司祁唇色苍白从厕所出来，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般。

顾司祁轻抚肚子，眼神悲悯，“宝宝，如果爸爸不要我们了，如果妈妈不在了，你会不会恨妈妈？”

她的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颤抖道，“妈妈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司祁——”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司祁看向声源处。

潇清清快步向她走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离开时的那套。

他正向自己跨步走来，走着走着跟与自己记忆里那个手捧鲜花的少年渐渐重叠了。

他回来了吗？

“清清哥，我在这！”

谢珊珊提起裙摆冲进顾司祁视线，拦住了潇清清。

他停下了脚步，顾司祁清楚地看到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里，闪过的惊艳。

谢珊珊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狡黠地说道，“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潇清清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