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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憋住想要冒出来的眼泪：“我不同意收养念衍，我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更何况，还是上辈子夺走了她儿子父爱的孩子。

话落，吴水红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小颜，你别听玉衍的话，他就是心肠软可怜我念衍，你千万别吃心！”

孟语瞧着姨妈脸上写着的愧疚，再想着男人坚定的目光，思绪紊乱的理不清：生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喜欢的……

“呜呜呜~”

“爸爸，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喜欢我吗？”郑远臣怀里的念衍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哭出声来。

吴水红厉声打断：“念衍，你闭嘴！”

念衍哇哇大哭，哭软了郑远臣的心肠：“阿颜，收养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

话落，他抱起念衍轻哄出门去：“念衍不哭，爸就你这个孩子。”

孟语如坠冰窟，忍不住摸向小腹，难受积满了胸腔。

宝宝，你爸爸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你的到来。

他早就有了自己最爱的孩子。

对不起，上辈子妈妈没能看出来你爸爸是真的不喜欢你。

孟语心一沉追了出去，冲郑远臣背影喊话道：“郑远臣，我不同意！”

郑远臣脚步一顿，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疾步进屋。

卧室外，念衍呜咽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爸爸，小姨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的事，爸喜欢你。”郑远臣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孟语捏紧手，她的眼泪断了线，啪啪往下落。

这么温柔的爸爸，她的儿子却从来不曾拥有过。

“玉衍，你这样做，孟语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吴水红劝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孟语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还是还存了最后一份期待。

但却被郑远臣接下来的话彻底打碎：“那就说是我不能生。”

孟语脸愈发苍白，他竟然可以为念衍做到这种份儿上，自己却隔了两世才看清楚。

她真是个傻瓜。

阮言的话此时此刻又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一句话直击孟语天灵盖，她猛地站起身来，红肿着双眼推门而去。

客厅里三双震惊的眼睛同时望向她，她握紧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郑远臣：“郑远臣，你既非要收养念衍。”

“那你带他单过，我们离婚！”

第7章

这话一出，郑远臣愕然愣住。

吴水红急得起身，拉住她的手劝：“小颜，你乱说什么呢，玉衍就是随口说说，我第一个不答应！”

“婚姻不是儿戏，何况你们还是军婚，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吴水红语重心长，拍着她的手：“快把话收回去！”

孟语敛眉，抽回自己的手，看向有些懵的男人：“郑远臣，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想养念衍，而我不想，离婚就是我的态度。”

郑远臣微微拧眉，他有些烦躁开口：“阿颜，念衍已经七岁了，你说的话他都懂，你这样伤一个孩子的心，有意思？”

孟语的眼泪差点因为这句话落了下来，她咬紧唇拼命把眼泪憋回去：“那我呢？你想过会伤到我的心吗？”

上一世她的儿子比念衍还小，却什么都懂，可做爸爸的郑远臣从来什么话狠说什么，什么时候考虑他的感受。

她那时候只以为郑远臣是军人，钢铁性格如此。

没想到是分人而已。

爱屋及乌，爱谁便更偏爱谁的孩子。

“孟语，你先冷静一下吧。”郑远臣额头皱起。

孟语吸着通红的鼻子，眼里剩下绝望：“该冷静的人是你。”

孟语越过郑远臣，擦肩走出了这个曾经温暖，现在冰凉的军属大院。

身后是吴水红的叫唤声。

孟语不理，抹着泪消失在风中。

离开军属大院，孟语只身一人朝着阮言的家里而去。

她发现自己在这里除了认识的好闺蜜阮言外，竟是无处可去。

若是换做上辈子，自己离了郑远臣好像真的无法活下去。

可自己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不能落得一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孟语抹掉眼泪，眸子逐渐坚定：要做改变，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

八几年经济还在恢复，她厨艺好，她要开一家饭店养活自己！

孟语在旅社对付了一宿，第二天直接去了医院。

进了妇产科室，她紧了紧手拖出想了一晚艰难的决定。

“医生，我想做流产手术。”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拒绝：“流产手术要丈夫签字，一个人不能做。”

一夜的心理建设就这样被打发了。

她不是狠，是不想孩子跟着自己吃苦，这个年代没爹的孩子，歧视和偏见能压死人。

她可以吃苦，但不能让自己孩子跟着吃苦。

可眼下医生不同意，又该怎么办？

孟语疲惫地走出产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迷茫起来。

“孟语，是你吗？”

低头的一瞬，耳边传来温柔的询问声。

孟语诧异侧目，面前是一个穿着灰色西服，头戴巴拿马草帽的男人，五官俊俏，笑得爽朗，和郑远臣的硬朗完全不一样。

仔细一看，眉眼还有些熟悉。

她怔了下：“你是？”

男人淡淡一笑，声音清爽：“你忘记我了？我是张弛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泥巴！”

孟语仔细思索了好久，记忆深处那张满身泥巴咧着一口白牙朝自己笑的稚脸，跟眼前男人重合了！

她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是你啊。”

她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村子，现在看来，他过的很好。

老友相见，张驰也分外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

孟语心里一暖，又立马反应亲热行为过界，但走廊尽头的人影却让她眉心一跳。

是一脸严肃朝着自己走来的郑远臣。

第8章

郑远臣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男人脸上布满了黑线，是生气的预兆。

孟语无比熟悉，爱一个人把他的点点滴滴全都记进了脑海中，无法抹去。

想到这里，她神色晦暗。

他生什么气呢？

气自己和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让他丢面子吗？

郑远臣走近一把拽起孟语的手腕。

“你到底是想跟我离婚，还是想和别人生孩子？”

孟语愕然一瞬，正要张口反驳，却被一道脆生的童声打断：“爸爸，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念衍一起？”

念衍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抱住了郑远臣双腿。

孟语表情一僵，她挣开被拽的得生疼的手：“郑远臣，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想养别人的孩子？”

话落，她顾不得还在的张驰，略过郑远臣，头也不回地离开。

郑远臣怔愣的目光对上同样愕然的张弛。

两相互看，张弛皱眉也朝反方向走了。

郑远臣想去追孟语，却念衍缠住：“爸爸，别走。”

“爸不走，爸就陪着念衍。”

身后的男人的回应让孟语唇角发白，离开的步伐变得更加急促。

离过年还有短短十天，往日里凉风四起的天空罕见地出现了太阳。

孟语却觉得无比得冷。

街上闹哄哄的，远处一家三口正在买年货。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小孩依偎在爸爸怀里。

男人笑逐颜开，抱起小tຊ人儿乖哄：“好，想吃爸就给买！”

孟语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忆浮现。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儿子小心翼翼地指着糖葫芦。

可郑远臣严肃拒绝了他：“没什么好吃的。”

儿子的落寞小脸在眼前清晰，心跟着抽痛。

可怜的，她的儿子，连念衍脚趾缝里的泥都不如。

孟语拼命地吸着鼻子，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再当菟丝花，只靠郑远臣而活，为了儿子，她要自己立起来！

她没回家，转身往阮言家方向走。

那天陪她做完流产手术到现在，还没去看过她。

阮家屋子里静悄悄的，担心阮言没吃饭，孟语快步推门进去。

却神色一凝，床上的阮言满脸泪痕，坐在床边的，是神色严肃的苏鹤云。

阮言的脸上少了以往的盛气凌人：“苏鹤云，我不会跟你复婚的。”

复婚？

他们不是才离婚没几天？

“小言，对不起，我鬼迷心窍，离了婚才知道你有多好。”苏鹤云神色愧疚，低着头就差给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