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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安安左手都是血，连忙拿出手帕包住伤口。

“阿妈回来了，乖，不哭不哭……”

顾安安立刻瑟缩在曲佳佳怀里，哭得接不上气，让她心如刀割。

她愤然抬头，看着顾慧芳和纪文彬一样的丹凤眼，耳畔突然响起纪文彬的声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蓦然间，心头的火想被盆冷水浇灭，曲佳佳只能咽下满嘴斥责，只哑声承诺：“花瓶的钱，我会赔的。”

顾慧芳冷笑：“你跟这崽子吃喝拉撒都用着顾家的，拿什么赔？有也是我们顾家的钱！要是我不常回来，你巴不得当了家，把那老太婆也接过来吧！”

“一家子没一个好的，顾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

一字一句，恨不得把曲佳佳的尊严蹍进泥里。

她压着胸口翻涌的悲怒，顾慧芳骂她就算了，怎么能辱骂什么都没做错的安安和阿嬷？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眼神如炬睨过去：“既然我说赔就一定会赔，我更不会拿顾家一分钱。”

顾慧芳被她的狠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怯弱的保姆气势怎么忽然这么吓人？

反应过来后，曲佳佳已经抱着孩子回了房。

顾慧芳黑脸剜着上楼的背影，狠狠啐了口：“丧门星！”

曲佳佳给顾安安处理了伤口，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安心睡下。

天已经黑了。

她正准备出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抬起头，纪文彬正站在面前，压低声音质问：“听姐说你挑唆孩子打碎了她的花瓶？”

曲佳佳怔住，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搅起波澜。

换做上辈子，她或许只是默默承受，可现在她不想继续胆怯，也不愿孩子也被误会。

“不对！是你姐撒谎，她要——”

话还没说完，纪文彬便不耐抬手打断。

他看着她，似乎已经厌烦了她的闹剧：“曲佳佳，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婚了。”

第6章

纪文彬平静说着离婚，曲佳佳的内心却翻江倒海。

“你也看到了，我们不合适。”

男人的声音不掺杂一丝感情：“你算计嫁给我，无非是想过更好的生活，离婚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结婚五年，我们彼此依旧没有感情，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句句，像烧红的刀子划过曲佳佳的心。

她望着眼前眉目冷漠的男人，紧握的手指甲深陷掌心：“如果，我爱你呢？”

微妙的气氛瞬间凝结。

曲佳佳谨慎的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然而只听纪文彬漠然一句：“今晚加训，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考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曲佳佳瞬间明白，原来她爱不爱他根本不重要，他所要说的，不过是他不想要她。

视线低垂，落在顾安安稚嫩的脸上，曲佳佳又是一阵痛心。

纪文彬要离婚，可从头到尾都没提孩子一句。

涩意满怀，她控制不住搂过孩子：“安安，不管你阿爸如何，但阿妈这辈子会尽力爱你，保护你……”

之后，一连几天，纪文彬都没再回来。

曲佳佳从警卫员那儿才得知他出任务了。

阿嬷从出院后，身体大不如前，为了不让老人伤心，曲佳佳接手了面馆。

白天一边忙生意一边照顾阿嬷，晚上回去又要照顾顾安安，应付顾慧芳的刁难。

不到一个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腊月将过，又是一天过去。

忙了一天的曲佳佳揉了揉酸痛胳膊，在夜色下正要关店打烊，几辆军用吉普突然停在门口。

纪文彬跟着政委和三个老首长下了车。

没等曲佳佳反应，他们已经走到跟前。

触及纪文彬疏离的眼神，曲佳佳收起了招呼的心思。

走在前头的白发老首长声若洪钟：“早听大伙儿说这家面馆味道好，还能吃出家的感觉，今儿咱几个老战友就想来尝尝。”

说着，他望向曲佳佳，笑容亲切：“老板还招呼吗？”

听老首长都这么说了，曲佳佳大方点点头：“请进来坐。”

他们进了店落座，纪文彬跨到她面前，压低嗓音：“他们身份不同，你注意卫生，别像上回那样捅娄子。”

曲佳佳卷起衣袖，冷脸低语：“上门就是客，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完，她转身走进厨房。

纪文彬眼底掠过丝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曲佳佳一直胆怯木讷，可此刻的她，眉眼间都是他从没见过的自信和从容。

厨房和店面只隔着几扇玻璃，从外头可以清晰看到里头她的一举一动。

他站在政委身边，目光忍不住朝那抹纤瘦的身影望去。

面在开水里翻涌，刀与砧板碰撞出飞快的‘哒哒’声。

看起来笨重的铁锅和铁勺在曲佳佳手上轻巧的像片薄纸，颠锅平稳的像从业一辈子的老厨子。

面入碗，倒上码子，撒上几片葱花，泼上勺热油。

随着‘滋啦啦’声音，鲜香顿时在整个面馆弥漫。

十五分钟后，曲佳佳将四碗面端了上来。

政委和老首长们吃了一口，眼神瞬亮，又接连吃了几口才夸赞：“好吃，还真有家的味道。”

话落，政委突然问：“老板，你给我们的面咋都不样？”

大家这才发现各自的面有粗有细，有干有汤之分。

曲佳佳笑了笑：“我从首长们口音中分清了南北方人，北方面宽，做口味比较重拌面，南方面用的春小麦粉，比较细软，清汤再加上码子。”

听了这番话，众人忍不住夸赞：“怪不得大家说你面里有家的味道，我们算是见识到了！”

“还不止吧，上回你面馆出了食物中毒的事被封，但因为味道太好，勾的街坊邻居嘴馋，大家自发联名作证，说这是县里最干净最好的面馆，老板人也特别好！”

曲佳佳挽过脸颊旁的碎发，被夸的脸红：“实在担不起大家那么高的评价，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纪文彬看着她温婉的侧脸，眼神微变。

莫名的，此刻的曲佳佳让他难以挪开眼。

曲佳佳又为其他战士准备了面，最后把炸酱面端到纪文彬面前。

“顾团长，辛苦了。”

知道他不愿让太多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她便生硬地改了称呼。

纪文彬皱眉，心头擦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又听身后新兵议论。

“老板人善又漂亮，手艺还这么好，谁娶了她真是祖坟冒烟了！”

“不知道她嫁人没，哪天让政委帮我说和说和。”

纪文彬‘啪’的放下筷子，一记刀眼甩过去：“食不言寝不语，都忘干净了？”

新兵们瞬间收了声，不敢多说。

二十分钟后，老首长们吃完面上车。

黑透了的天突然飘起了雨。

纪文彬把钱塞到曲佳佳手里，沉声道：“天晚了，早点回去。”

曲佳佳捏着钱，怔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是错觉吗？他刚刚的语气好像透着丝关心……

雨更大了。

她来不及多想，收拾好店面，守着阿嬷吃药睡下后才冒雨跑回大院。

曲佳佳才脱光湿透的衣裤，一道惊雷骤起，闪电的光穿过没关的窗，照在她骤白的脸上。

前世的记忆猛然窜出，她捂着头蜷缩着，眼神惶恐失焦。

上辈子也是这样的雷雨夜，她抱着出车祸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