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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绝望而痛哭的躺在床上，脆弱得像是一只瞬间就会翩然飞走，消失不见的蝴蝶。

第31章

虞若昕早已喑哑的嗓音，像是尖刀从崖石上摩过，发出极其粗粝的声音。

“妈妈，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看见，却看不见，我想吃饭，可刚吃下去就会吐出来，我想睡觉，可我心里难受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刚一睡下，就会被噩梦惊醒，我想变好，可是……我再也变不好了，妈妈，我想解脱，我想……”

“不——”

沈娟兰像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她大叫着扑了上去，死死拉住虞若昕的手。

她泪流满脸，将虞若昕的手紧紧拽在自己手里，用额头抵住虞若昕的额头以作慰藉。

“团团，就当妈妈求求你，为了妈妈，不要想不开，千万不要想不开——”

沈娟兰哭着，跪倒在虞若昕床前。

她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命苦，她第无数次向神明祈求，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她承担所有痛苦。

沈娟兰的恳求，挽留了彻底灰心的虞若昕。

但是，那并不是好的开始，而是真正战争的打响。

她在病床上，跟病魔抗争了整整三年。

中间，她试过各种方法，甚至痛到全身青筋暴起，拿头砸向墙壁来缓解疼痛。

很多个夜晚，要是没有沈娟兰的陪伴，她真的会痛苦的从窗台一跃而下。

但幸好，都过来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中间，她的眼睛恢复了光明，抑郁症和厌食症也在慢慢变好。

但就在这时，沈娟兰却因为这几年陪着她，耗光了精气倒下了。

虞若昕恨死了自己，觉得是妈妈的祷告生效了。

妈妈用她的健康换了自己的健康。

但是虞若昕却没有抑郁的时间，因为国内出了爆炸的事件，她必须接过妈妈的担子，承担起沈氏的未来。

于是她让妈妈在国外养病，自己则回国处理事务。

回国前，妈妈曾看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泛出不忍心的光。

“你一个人回去，真的没事吗？”

在那些无数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虞若昕已经将她和楚兆恒的经历，讲了出来。

每痛一遍，她就讲一遍。

痛一遍就讲一遍。

沈娟兰没有生气，没有发怒，只是怜惜的看着虞若昕，伸手放在她头顶。

像是母亲抚摸婴儿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

“没关系，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妈妈会永远陪你在身边。”

她的痛苦，才在母亲的安慰下，少了那么一些。

所以她回国以后，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建设。

面对楚兆恒，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受他的影响。

五年的折磨，没有打倒她，她已经变得更加坚强。

所以，她也绝对不会被楚兆恒打倒。

楚兆恒，此刻在她心中，已经等同于病魔和噩梦一般的存在。

所以在回国第一天，沈氏大楼门下，她才会直接说出那番话。

以楚兆恒的傲骨，他被那样羞辱，是断不会再来主动和她接触的。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楚兆恒和她的联系，她才能维持好基本的健康，安心处理工作。

但是没想到，五年时间，变了的不止有她，还有楚兆恒。

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和他接触，他竟然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向自己走近了。

但是这一步的距离，对她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结果就是，她再次犯病了。

第32章

沈氏。

虞若昕坐在办公室巨大的办公桌前。

她手上拿着文件，但是思绪却并没有在文件上面。

对面的助理站了很久，实在站不下去了，轻声开口提醒。

“虞总。”

“啊。”

虞若昕稍一回神，才发现助理正在等着自己给手上的文件签字。

她连忙整顿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投到文件上。

确认无误后，在尾页底部快速签tຊ字。

助理上前，矮身接过。

“那我先出去了。”

“等下——”

正转身离去的助理一愣，回头不解。

“还有什么吩咐吗？虞总。”

虞若昕稍一沉默，随即收起手，暗自摩挲了下开口。

“……研发部那边，情况还好吗？”

助理不解，但还是按实说道。

“张扬博士已经带着团队，重新开始实验，研发部运作一切正常。”

“……”

没有办法，虞若昕只得直问。

“楚兆恒在干嘛？”

“……”

这下，轮到助理迟疑了。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她快速拿出自己的职业态度，认真快速回答。

“楚翻译从早上，将原料带过来后，就一直待在研发部观看实验，据说张扬博士也安排了其他人，带楚翻译去各处参观，”助理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估摸了下时间。

“这会，估计已经参观完，可能带着楚翻译去食堂吃中饭了。”

说完，助理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询问。

“虞总，现在要为您安排午餐吗？”

虞若昕摆了摆手：“不用。”

助理出去，将门静声合上。

虞若昕拿起笔，强迫自己继续投入工作。

咚咚——

办公室门被敲响。

助理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她头也没投，直接开口：“进来。”

突然，一份饭盒放到她面前，是公司食堂打包的盒饭。

她稍一迟疑，抬头就看见楚兆恒的脸。

楚兆恒将东西放到她手边，但又快速退开。

顶着虞若昕疑惑的眼神，他主动开口：“我刚问了你助理，说你忙工作到没有吃饭，就给你打包了一份。”

虞若昕就这么看着楚兆恒，没有说话。

楚兆恒不得已继续开口。

“饭是刚打包上来的，趁热吃对肠胃好。”

见虞若昕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他沉默了瞬，随后开口。

“那我先走了。”

“等下。”

虞若昕喊住转身的楚兆恒。

楚兆恒很快就转了过来，他直直看着虞若昕，但没有说话。

虞若昕手边的盒饭还散发着微热的气息，确实是刚打包上来的。

她垂下眼，略一思索。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盒饭，绕过桌子，走到楚兆恒面前。

她抬头，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楚兆恒。

“你这是干嘛？”

“……”

楚兆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听到助理说她没有吃饭，他下意识想关心她。

虽然，这份关心可能有点迟。

楚兆恒垂下眼，遮住眼里漾起的异样情绪。

“我只是怕你……饿着，对身体不好。”

这句话，彻底激怒虞若昕。

她的身体，早就因为他，被折磨得千疮百孔，溃烂不堪。

现在他的关心，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再一次，将自己那些不想回忆起来的，曾经与病痛抗争的事情，又拉出来在她面前，溜了一圈。

完全不顾她的意愿，甚至还带着自以为是的贴心和关怀。

虞若昕走到一边，将盒饭直接丢进垃圾桶。

冷声开口：“楚兆恒，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的我，你关心不起。”

第33章

楚兆恒看着被丢在垃圾桶里的盒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的虞若昕对他而言，真是太过陌生。

他垂下眸，像是不甘心，复而又抬起。

像是在内心做了很久的挣扎，他望着虞若昕，面色凝重，嗓音低哑。

“如果你还是在怪我当初对你做的事情，还有我对你的疏忽，我可以道歉。”

“不必。”

虞若昕直接切断他的话茬。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就对上虞若昕冰冷的神情。

她的眼底坦然无畏，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任何波动。

楚兆恒眉头一颤，心中一个想法，不由从心底森然冒出。

她难不成——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虞若昕的一句话，彻底将两人早已僵死的关系，一把拉断。

两人之间，一时间只剩沉默。

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两人彼此对望的眼神，都只剩决绝。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