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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枕溪漆黑如霍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陈厉海，过了很久沉声开口。

“短短的帮扶，做不了什么。”

陈厉海一噎，说不出话来。

霍枕溪告别了陈厉海后，然后拨通了华山医院的院子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他沉声说：“院长，是我，我想帮一个人转院。”

院长听说了唐云歌的事情，眉目一凝。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去提交报告吧。”

霍枕溪和院长寒暄了几句以后，才掐断了电话。

他的眸光落在病床上的唐云歌的身上，缓缓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语气温柔无比：“云歌，这五年来，苦了你了。”

第十三章 合照

霍枕溪这些日子以来，在县医院的日子，有笑有泪。

但更多的是，了解到这片山里的贫瘠。

霍枕溪摩挲着唐云歌的手，看着粗糙的皮肤，他的喉间微酸。

他上次就发现了。

去珊朵家的时候，唐云歌自然而然的过去帮做饭。

熟稔的模样让他莫名心疼。

看着她手上的细纹，眼眶微红。

霍枕溪想起她长大的地方，那间破旧的土屋，成了自己所有的印象。

他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折射出一道光。

县医院楼下有三两个护士携手离去。

霍枕溪莫名的，第一次尝到了一种名为寂寥的滋味。

他深吸了一口气，关上了窗。

他在病床前坐了下来，然后测了测唐云歌的心跳。

感受到那抹仍然微弱的心跳声，他不由得心中一僵。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沪市了。

在那里，唐云歌一定能醒过来的……

一夜无眠。

翌日。

霍枕溪提交了转院申请单。

院长脸上扯动唇角：“霍医生，这就要带她走么？”

他手中捧着破旧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唐云歌如今陷入了昏迷，她必须要得到更好的照料。”

院长深吸了一口气，眸光落在申请单上，最终签下了名字。

他郑重的说：“一定要救回小林。”

霍枕溪告别了院长后，心情沉重。

他起身去了医生的办公室，风卷残云的收拾着唐云歌的东西。

他打开抽屉，一个东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

霍枕溪的眸光看了过去，是那个情侣钥匙扣。

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另一个钥匙扣。

他把两个叠在一起，两个丑丑的猪头合成了一体。

莫名的，他的喉间有些苦涩的味道。

霍枕溪恍惚间回到了过去。

大学的唐云歌展开一个笑颜，她手中拿着一对的钥匙扣：“枕溪，要不要？”

霍枕溪皱着眉头，看着上面丑的不行的猪头，神色抗拒：“不要，好丑。”

她嘴唇勾起一个弧度：“真的不要嘛？”

他眉头紧锁，看着被越拿越近的猪头，冷着一张脸：“真的不要。”

可他的垂着的手紧紧握着，眼底闪过一抹希冀。

唐云歌故作怅然的望着手中的钥匙扣，‘哎呀’了一声，作势将要扔掉：“既然你不要，那这个就扔了吧。”

霍枕溪慌乱的握住了她的手，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拿过来，送我了就是我的。”

他从回忆里的漩涡中回过神来。

那时候的他们，看起来那样的甜蜜。

唐云歌的东西没有多少，很快霍枕溪抱着一堆东西去了病房。

刚走到病房门前，一个相框不小心掉了下来。

“啪！”

相框的玻璃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霍枕溪愣了半晌，垂眸看去。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们大学同学的合照。

他攥着纸盒的手都有些发抖。

恍惚间他想起拍同学照的那天。

唐云歌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等会拍完，我们去拍一张合照吧。”

霍枕溪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星光。

他有些犹豫的开口：“等会还要去实习的医院报到，时间很紧。”

第十四章 我等你

唐云歌忽然松开了他的手，垂下了头让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好吧。”

说完径直朝着一群同学而去。

霍枕溪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

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心口莫名一痛。

他垂眸捡起了那张照片。

病房里面的陈厉海推开门走了出来。

看见了霍枕溪手中的照片，他语重心长的说：“我经常看到小林对着这张照片发呆。”

后者的手紧攥着照片，心像被人紧紧拽住，让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为什么唐云歌对着这张照片发呆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照片。

而她所说的合照却一直都没空再拍了。

霍枕溪将所有的东西郑重的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一颗心沉重无比。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五年的相恋，自己以为他是最了解唐云歌的人。

却原来时至今日，他从未关心过她的想法，也不了解她。

陈厉海走了进来，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华海医院的救护车来了。”

霍枕溪淡淡的点了点头，回眸看着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唐云歌。

他的眸光温柔，喃声道：“我们回去了。”

陈厉海站在他的身侧，缓缓道：“一路顺风。”

县医院里，一道救护车的声音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霍枕溪眉目一凝，他和陈厉海推着唐云歌的病床缓缓行进。

很快，唐云歌便被抬上了华山医院的救护车。

小花被送到了后面的救护车上。

华山医院。

许多医生和护士列在门口。

他们翘首以盼的看着远处的方向。

今天是唐云歌转院过来的日子，但同时她的事迹已经传回了华山医院。

院长站在中央。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看见霍枕溪推开门下来，院长上前将两面锦旗交到了他的手上。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开口：“这是你们应得的。”

霍枕溪接过了锦旗，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先把人送进去。”

很快唐云歌被抬了下来直接送去了检测室。

霍枕溪全程跟在唐云歌的身边。

经过一系列的核磁共振，CT检查以后，已经到了晚上。

做检查的医生临走前拍了拍霍枕溪的肩膀：“小林会没事的。”

霍枕溪沉重的点点头。

医生临走的时候，眸光在霍枕溪的脸上看了几眼，又看了看病床的唐云歌。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霍枕溪推着唐云歌回到了病房，看着依旧沉睡着的她，喉间微酸。

想起刚刚医生所说的话。

“小林已经清创了，如今却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霍枕溪。

他接过了检测单。

报告书上一切正常。

霍枕溪明白，这些都指向了一个答案——植物人。

他颤抖着握住唐云歌微凉的手。

她脸上的泥土已经被护士清理干净了，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

微卷的长发随意散落在枕头上，她的睫毛如同扑闪着翅膀的蝴蝶一般。

她的唇瓣微微张着，有些干裂。

霍枕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他按开了遥控器。

电视里正报导着长宁村的新闻。

“受强降雨影响，永顺县发生多处泥石流，其中长宁村灾情严重，经过消防人员和医疗队伍的全力救援下，目前已死亡21人。让我们为在这场灾情中不幸遇难的人默哀三分钟……”

霍枕溪的目光落在电视中的那一片废墟。

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他仍然心有余悸。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眸光落在昏睡的唐云歌身上。

他轻声低喃：“哪怕你醒不过来，没关系，我等你。”

第十五章 什么关系

唐云歌头戴着呼吸机，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

霍枕溪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刺骨。

许云岚赶过来的时候，正听见这一句。

她手中提着的苹果滚了一地。

她冲了过去，攥着霍枕溪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说：“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许云岚从他跟着唐云歌一起去了永顺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今印证了这一点。

霍枕溪掖好了被子以后，才回身疑惑的瞥了她一眼。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

他冷着一张脸，垂下了眼睫：“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

许云岚赶过来的喜悦散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威尔，我为了你从哈佛跟了过来，到现在你说没有必要。”

霍枕溪手插着口袋里，不为所动：“我们只是一场同学关系，仅此而已。”

他的眸光看向病床上的唐云歌，心中稍定。

那些自己一直以来，不肯承认的对她的心意，如今像一株小草破土而出。

霍枕溪温柔的为她整理好额间的发丝。

许云岚怔在了原地。

她后退了几步，脚踢了一个苹果，苹果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沾染了灰。

霍枕溪缓缓蹲下来捡起了那个苹果。

他冷着一张脸：“有些人甚至吃不饱饭，而你现在却在做什么。”

说完径直走向一旁的水池。

许云岚不可置信的看着霍枕溪，喃声开口：“威尔，我们过去也是这样的啊。”

霍枕溪洗着苹果的手一顿，周遭的气温陡然冷了下来。

“过去已经是过去了。”

他的眉目温柔的望着唐云歌，心间稍定。

许云岚指着病床上的唐云歌：“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霍枕溪洗好了苹果，甩了甩水珠。

他漆黑的瞳孔里泛着冷意：“许云岚！”

他呼出一口浊气，最后张了张唇：“我和她相恋在前。”

他像是做好了准备，面对着自己的多年来的心意。

自从唐云歌离开以后，他便一直封闭了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