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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苏舸去夜校上课，路过前门时，迎面撞上方慧文。

　　方慧文领着外甥女娇娇，娇娇手里拿着龙须糖正吃着，看起来两人刚从外面回来，方慧文带她买零嘴去了。

　　都住一个大院，即便不算太熟，苏舸还是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又低头对着娇娇也笑了笑。

　　娇娇似乎有些怕生，嗖地一下躲到了方慧文的身后。

　　方慧文用手比划了几下，忽地想到苏舸不认识手语，又赶忙放下了。

　　哪想娇娇看到了她比划的手势，咔巴两下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阿姨，我小姨在问，你要去上课吗？”

　　苏舸有些吃惊，没想到才五岁的孩子，居然已经能看懂方慧文的手语，还能给她当翻译。

　　苏舸俯身，摸了摸娇娇的小脑袋，“你好棒呀，能帮小姨当翻译了。”

　　娇娇被她这么一夸，小脸蛋立马涨红了，忙依偎到方慧文的身边。

　　知道孩子脸皮薄，苏舸不再和她开玩笑，转头对方慧文道：“是呀，我正要去上课呢。快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两块奶糖来，塞在娇娇手里，“以后没事到阿姨家里玩，阿姨家里有个比你大两岁的小姐姐，你们可以一块玩。”

　　方慧文又比了几下手语。

　　苏舸依旧看不懂，娇娇再次充当了翻译。

　　方慧文在感谢她给的奶糖，苏舸笑着说了句没什么，看了眼手表，时间快要来不及，便骑上自行车走了。

　　娇娇捏住方慧文的衣角，抬起小脑袋看她。

　　“小姨，刚刚那个阿姨可真漂亮，笑起来真好看。”

　　方慧文用手语道：“是啊，那是咱们大院最漂亮的阿姨。”

　　比划完，她转头朝苏舸离开的方向默默地看了会儿，才领着娇娇回家。

　　这天苏舸走的有些晚，到夜校时同学已经来了大半，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

　　一进班级她就发觉里面气氛有些不对。

　　苏舸走进班级，放下书包，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立刻凑了过来，小声道：“你来晚了，没看到好戏。就刚刚，范玲玲和秦钰吵起来了，吵得特别凶。”

　　苏舸诧异，“她们两个平时好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怎么会吵起来？”

　　“还不是范玲玲，据说是范玲玲把秦钰的相亲对象给抢走了。”

　　“啊？还有这事？”

　　见苏舸被挑起了兴趣，那个女生更来劲儿了，叭叭地说起来。

　　“秦钰和范玲玲不是都在印刷厂上班么，好像是秦钰家里找的媒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是机械厂的质检员。两个人还没见面，范玲玲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竟然把人给截胡走了，自己去跟对方见了面。

　　范玲玲和对方处得挺好，连结婚日子都定下来了，秦钰气不过，跟范玲玲吵了起来，你都不知道，范玲玲吵架有多凶，秦钰明明在理，都吵不过她，还差点被她给揍了。”

　　苏舸挑了挑眉，没想到范玲玲和孟全德相亲的背后，还有这么狗血的一段过往。

　　连好朋友的相亲对象都截胡，可见范玲玲的人品差到什么程度。

　　苏舸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是没男人了吗，非要去抢好朋友的姻缘。

　　再者，范玲玲不是喜欢于寒松吗，怎么对秦钰的相亲对象这么积极呢。

　　很快，旁边的女同学就帮她解了惑。

　　那女同学看了一肚子八卦，正愁没处倾诉，好不容易逮着苏舸，说得停不下来了。

　　“范玲玲和秦钰一早就闹掰了。上次范玲玲在背后说你坏话被发现那次，秦钰觉得范玲玲做的不妥，两人就闹翻了。后来印刷厂那边有一个转二级工的名额，范玲玲争取了好久，但被秦钰给拿到了，范玲玲大发脾气，彻底翻脸。估计呀，因为这些事，范玲玲才故意抢秦钰的相亲对象，其实是在报复呢。”

　　苏舸无语，这什么人啊，用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打击报复别人。

　　一个搞不好，毁的可是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

　　这时候老师进了教室，同桌的女同学也就住了嘴，没再继续往下说。

　　上课时，老师公布了期末考试的时间，就在七月末。

　　他们开班时间晚，因此考试时间也向后顺延了。

　　“同学们，这是咱们开班以来第一次期末考试，大家一定打起精神，认真准备，争取拿到一个好成绩。”

　　班主任鼓励大家。

　　下课后，苏舸去了一趟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见到她很高兴，让她进去坐。

　　连续两次课堂测验，苏舸都拿到了几乎满分的分数，在班级排第一。

　　身为老师，天然对成绩好的学生有一种特殊关爱。

　　“苏同学，来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苏舸开门见山道：“老师，我想问问，要是这次期末考试我能排第一名，下学期能不能跳一级，跟着毕业班的同学上课。”

第143章 车棚里的哭声

　　夜校高中班一共是两年，苏舸的想法是把两年课程缩短到一年完成，提前毕业，赶上明年的高考。

　　班主任以为范玲玲又去招惹苏舸，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要去做调解，没想到苏舸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你要跳级？”

　　班主任惊讶的不行。

　　不怪她惊讶，这年头也不重视教育，来夜校高中班上课的，大部分都是为了混一纸文凭，调动工作或者评级别的时候用。

　　像苏舸这样认真学习的本来就少，提出来要跳级的更是没有。

　　因为没有先例，班主任也没法马上回答苏舸。

　　“苏同学，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急着要毕业吗？是家里有什么困难，还是学费的问题？”

　　苏舸摇头，“家里没困难，学费也没问题，但我为了上夜校，车间那边特意给我换了白班，短时间还行，要是一直这么被照顾着，一个是心里过意不去，再一个也怕车间其他人有想法。”

　　苏舸这话半真半假。

　　上了夜校后，车间里为照顾她，确实给排的都是白班。

　　车间里其他人倒没啥意见，大家都知道苏舸在上学，本着能帮一把帮一把的想法，多排几个夜班也没啥。

　　不过苏舸确实过意不去，这话是真的。

　　时不时的，她会给车间里其他人送些好吃的，东西不多，但是个心意，大家伙儿拿人手短，更是乐意帮忙。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高考。

　　班主任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隔一天晚上要来上一次课，对你们有工作的人来说，确实比较困难。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定不下来，得向学校汇报，学校那边有答复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班主任答应得痛快，也是因为苏舸成绩确实好，要是换了其他人，就他们那拿不出手的成绩，班主任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实在谢谢老师了。”

　　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苏舸也不耽误班主任下班，起身和她告辞离开。

　　走出办公室，苏舸去车棚取自行车。

　　刚走到车棚外面，就听到隐隐约约一阵抽泣声。

　　呜呜呜，呜呜呜……

　　那声音听起来好不伤心。

　　苏舸心头先是一悚，毕竟大晚上的，突然听到这么幽怨的哭声，还是挺瘆人的。

　　等她再仔细听去，觉得这声音越听越耳熟。

　　苏舸没急着取车，朝哭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车棚后面的旮旯里，秦钰靠墙坐着，抱着腿，把脸埋在膝盖上，哭得正伤心。

　　果然是她。

　　苏舸蹲下身，她的动作惊动了秦钰，哭声霎时停止，秦钰抬起了头。

　　一张清秀的脸哭得满是泪痕，眼睛都红肿了起来。

　　见到是苏舸，秦钰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把眼泪，“我……我没事，就是……就是……”

　　她就是半天，也没就是出来什么。

　　苏舸一矮身，坐在了她身边。

　　“我都听说了，今天上课前你和范玲玲吵起来了。”

　　秦钰眼泪又忍不住要往下掉，她吸吸鼻子，强力控制住自己。

　　“一点小事，没啥的。”

　　“一点小事哭成这样？”

　　这下秦钰实在没忍住，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苏舸叹口气，细究起来，秦钰和范玲玲闹翻，和她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秦钰和范玲玲最初闹翻，是为了帮她说话。

　　虽然没有秦钰的帮忙，她一个人也对付得了范玲玲，但人家这份人情，苏舸还是领的。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

　　苏舸道。

　　秦钰的哭声减弱下去，半晌低声道：“没什么，其实我早就看不惯范玲玲了，只是我们都是一个厂的，不好闹得太僵。上次她那么说你，我实在是听不下去。”

　　她用手背擦眼睛，苏舸从空间里拿了条新手绢出来，装作刚从衣兜里拿出来的，递了过去。

　　“用这个擦吧。”

　　秦钰看了一眼崭新的手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别人家的新手绢，她怎么好意思用来擦眼泪，都给人用脏了。

　　“别跟我客气，你也知道我在纺织厂上班，手绢什么的家里有很多，这条送给你了。”

　　说完，不由分说塞进秦钰手里。

　　秦钰这回不好再推辞，便道了谢，用手绢擦干眼睛上的泪水。

　　平复了一下情绪，秦钰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见笑了，今晚和范玲玲吵得实在太凶，越想越委屈，没控制住情绪。”

　　隔了几秒，她又说：“我和范玲玲为什么闹翻的，你应该也听说了。评二级工的时候，我没走任何后门，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评上的。范玲玲去找了车间主任，还送了礼，这事我是知道的。

　　本来我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