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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脾气像是来得全无缘由，但蒋辰屿没有和她争执，难得语气和缓地说：“买些吃的，然后给你带回去吃。”

听上去他似乎听从了自己的话，实际上，虞兮却只觉得莫名烦躁。不过她还没有说话，关山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小心翼翼，问道：“蒋总，您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听了关山的话，蒋辰屿还未回答，虞兮想起什么，抬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体温，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地发烫。她竟顿时觉得松了口气：自己整个晚上的不在状态都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原来是发烧了。

关山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始终没等到虞兮去给蒋辰屿试体温，而他正因为虞兮的举动有些费解的时候，蒋辰屿已经开口问道：“怎么了？”

他边问，边抬手覆上了虞兮的前额，随后得出结论：“不烧。”

他的掌心依然一片灼热，虞兮皱着眉偏过头去，躲开他的手，连嘲笑他的心情也没有，只冷冷说道：“因为你自己烧得更厉害。”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种十分诡异的沉默之中。

关山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一时哑口无言。直到不久之后，蒋辰屿轻揉着额角，有些倦怠地开口说道：“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虞兮断然拒绝，神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排斥。蒋辰屿看向她，意识到她此刻的拒绝并不是因为无理取闹，于是并不就这个问题多做争辩，对正在开车的关山说道：“回家吧，让张医生过来一趟。”

但对于他毫不犹豫的让步，虞兮仍不领情，咳嗽两声之后，一字一句地强调道：“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眼看就要到路口，关山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变道，蒋辰屿没有让他为难太久，沉声说了虞兮的住址，然后吩咐道：“让张医生直接去那边。”

虞兮紧绷的情绪此刻像是突然被解开的气球，她又咳嗽了几声，想看看蒋辰屿，可在这个想法冒头的那一瞬间，又被自己强行否决了。

车里重新变得安静下来，虞兮靠在座椅里，一颗心却像往下坠落着，始终沉不到底。她毫无来由地焦虑，当下突然很想给季明明打电话，但随即记起自己的手包和大衣都还在卓清淮的车里，于是朝身边的蒋辰屿伸出手，说：“手机借我。”

“打给谁？”

“楚凌。”

第四章 远近皆怨

第四章

远近皆怨

【1】别闹了好不好

蒋辰屿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手机递给虞兮。虞兮却反而不满意，接过手机直接扔回了他怀里，说：“号码想不起来了。”

蒋辰屿却没有就这么算了，他拿起手机看向前方，问道：“关山，停车，查一下楚凌的电话号码。”

关山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看了虞兮一眼，结果正撞上虞兮的视线，她看起来不似平时有精神，但还是朝他露出一抹气定神闲的笑容，说：“麻烦你了，关助理。”

关山突然觉得，也许反而是江蓠那种一板一眼的性格，才更适合出现在这两位祖宗面前。因为是她的话，现在一定想都不想直接停了车，杀人还是放火，全按他们的吩咐去做。

就在关山停车不是，不停车也不是的时候，虞兮又再次开口，十分轻松地说道：“突然想起来，‘卓叔叔’现在应该还没有走，我直接联系他让他找楚凌就好了。”说着，她从蒋辰屿手中拿过手机，划了下屏幕，看都没看他，直接问道：“密码。”

蒋辰屿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生日。”

虞兮的指尖无意识地顿了顿，随后飞快地输入自己的生日，键盘锁果然直接解开了。

但只是沉默了几秒，虞兮就直接打开拨号键盘，一个一个数字开始按下。在她写完号码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手机被猛地从手中抽走了。紧接着，虞兮还未发作，蒋辰屿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按住她的手，低声说：“别闹了好不好？”

即使是他先示弱，虞兮也没有半分成就感可言。他大概烧得越来越厉害，嗓音有些沙哑，极为疲倦的样子，和平时冷淡高傲的那个他全然不同。她看着他，不自觉地抿紧下唇，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蒋辰屿把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察觉到她虽然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咳嗽几声之后也始终没有推开他，他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鼻息间是她如今常用的香水味。对于香水，蒋辰屿从来不喜欢，但他一直记得曾经虞兮最常用的一款是什么味道——和烟草的气息一样，这不过是他在五年漫长而又萧索的时光中，有关于她的一点儿细碎念想。

他甚至以为自己只能习惯那一种甜腻的香味，可直到再次见到她，再次这么近距离地靠着她，他才发现，原来只要是她，其他的一切就都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附庸。就像他明知放不下对她的爱，却也坚信自己的恨意长久而深刻一样。

可在察觉到她依然在乎他、会被他所影响，意识到自己对她来说，终究是和别人不同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也许过去耿耿于怀的许多事情，并非不能原谅、不能忘记。他的立场转变得如此轻易，甚至因此越发觉得，她再伤人的话、再无理取闹的举动，也不过是口是心非。

他不得不承认，也许无论时间怎样流逝，他都始终站在原地，希冀她的爱。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虞兮睁开眼睛，发现她打个盹儿的工夫，关山已经把车停到了蒋辰屿的别墅前。她看向身边的蒋辰屿，发现他醒得比她还要晚，此时才慢慢睁开眼睛。

“虞总，您别怪我自作主张，实在是您和蒋总看起来情况都不太好，这边宽敞些，医护人员可以直接住下，也有保姆，方便照顾。”知道虞兮不好惹，所以关山不等她开口，就忙不迭地赔笑说道，“张医生已经等在里面了，您就算要回去，好歹也先让张医生检查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蒋辰屿没有说话。虞兮看起来只是有些没精神，反而是他脸色不太好。虞兮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唇色，终究没有开口。

关山暗暗松了口气，生怕再生什么波折，迅速下了车帮他们开车门，一边扶蒋辰屿下车，一边招呼迎出来的人，让对方把车停进车库。

蒋辰屿的私人医生分别检查了两个人的情况之后，对关山说：“蒋总烧得有点儿高，不过吃了退烧药发发汗，明天体温降下来就好了。倒是这位小姐，初步诊断结果是重感冒引发的肺炎，这几天都需要输液治疗，而且还要观察一下后续情况，看有没有入院做进一步检查的必要。”

虞兮坐在床上，看着靠坐在一旁沙发里的蒋辰屿，觉得两个人眼下这种情形真是滑稽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