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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沈妍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沈妍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沈妍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沈妍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薄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沈妍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薄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阿行的妻子。”
“是。”沈妍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薄府这三年,薄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薄母声音再度响起:“沈妍,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沈妍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薄母说:“薄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阿行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第三章
薄母并没有逼沈妍,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沈妍,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沈妍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沈妍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沈妍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妍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邵琛。
“阿行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沈妍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邵琛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沈妍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邵琛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沈妍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邵琛。”
小昭不解:“为什么?”
沈妍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沈妍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薄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邵琛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沈妍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邵琛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沈妍和邵琛两人。
沈妍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邵琛:“你怎么过来了?”
邵琛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沈妍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邵琛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沈妍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沈妍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邵琛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沈妍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邵琛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薄府正厅。
沈妍与邵琛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邵琛与苏家之女沈妍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第四章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薄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妍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邵琛再不喜欢沈妍那也是薄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沈妍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沈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邵琛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薄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苏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薄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邵琛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沈妍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沈妍无人能问,只能看向邵琛。
四目相对,邵琛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沈妍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邵琛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沈妍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邵琛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沈妍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邵琛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沈妍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叶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苏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沈妍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邵琛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沈妍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苏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邵琛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嘉宁公主?!
第五章
沈妍心里一片乱麻。
邵琛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