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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她闭上眼,在冷气充足的医院里,疼出了一声冷汗。
痛苦使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失了真,她慢慢的滑落到地上,冷冰冰的触感使她浑身难受。
直到一个护士发现了她,将她送到了另一层的病床上。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容宴顶着青胡茬看着病床上苍白的林芊芊。
她好像失魂症一般,目无焦距的看着单调的白墙。
“莫禹风醒来的时候,想看见的,是健健康康的林芊芊。”
容宴这番话,使林芊芊的眼珠子动了一动。
见有效,容宴继续安慰:“那天晚上不是你的错,那三个拦路抢劫的人,交代了是有人指使。”
林芊芊的眼睫颤了颤。
“是谁?”
林芊芊的声音轻的就像一阵烟,没开口便好似要散了。
容宴沉默了。
他已经调查出来到底是指使那三个大汉,可是那个人,他却又实在没勇气说出口。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林芊芊忽然笑了。
她的笑又浅又淡,好像稍一用力就会碎成齑粉。
“是林沁对不对?”
她扭过头,那双水洗过般澄澈的眼望向容宴。
一时间容宴竟然有些怔住。
“除了她,还有谁恨我入骨呢?”
林芊芊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好像没什么情绪一般。
容宴几乎的下意识的辩解:“不是,沁沁她……”
“事到如今你还在为她辩解!”
林芊芊的声音终于高起来,虚弱的身体使她即便高呼,声音也没什么气势,像个;老旧的风箱。
“你会饶恕她,帮她隐瞒,帮她脱罪,然后继续让她祸害我对吧。”
林芊芊凄然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内,她宛如索命的女鬼。
容宴沉默良久:“沁沁她到底算是我的妹妹……而且,那三个劫匪没有真正伤害到你。”
林芊芊如同咽下一把针那样难受。
等到林沁真的有魄力伤害她,到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吧。
林芊芊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她用尽力气一次又一次的给容宴机会,可容宴却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失望透顶。
也许事到如今,她真的不应该再去奢求容宴的爱。
◇ 第三十四章
在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容宴率先开口。
“你好好休息。”
片刻,整间屋子只剩林芊芊一人。
她依旧望着惨白的墙壁,眼珠子动也不动,好似一尊雕塑。
容宴也许是有过真心的,在他千里迢迢赶到那座南方水乡的时候,在他苦苦守候在林芊芊门外的时候。
可是爱是流动的,爱像一缕烟,你永远无法抓住她,你只能等着何时起一阵恰到好处的风,让风把烟送到你跟前。
爱也是有限的,当容宴的爱分给林沁时,就注定他无法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了。
爱是一种何其自私的情感,爱里是容不下更多的。
林芊芊微微闭上眼,她太疲惫了。
过尽千帆,她终于明白,世界上有许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譬如人的爱会流向哪儿。
片刻,她又睡去,沉沉的梦境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她。
梦中,是她许久未曾看见的,容宴的冷眼。
她汗津津的从梦里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是晚上几点钟,一切都静悄悄的。
林芊芊拿过床头的杯子,猛地灌下一大口冰冷的水,这才感觉自己鼓噪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她狠狠打了一个寒噤,不是因为灌入腹中冰冷的水,而是因为回忆起了梦中容宴比冰还要冷的眼睛。
林芊芊靠在床头,她觉得自己将要融化在这个黑夜中,和黑夜融为一体。
她吸吸鼻子,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医院独有的气味她太熟悉。
黑暗是如此的静谧,竟好似吞噬了一切声音。
林芊芊不敢闭上眼,她一闭眼,便是容宴不屑的冷眼。
那种眼神比一千把利刃还要令人刺痛。
也不知这样枯坐了多久,天一点点亮起来。
林芊芊望着窗外渐渐明亮,心中的那些积蓄的苦涩好似也一点点淡下来。
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林芊芊坚决的要去莫禹风的病房外看看。
莫禹风仍旧睡着了一般躺在病床上,那么安静。
林芊芊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就在此时,她下定了一个决心。
林芊芊看完莫禹风,果然老老实实跟着护士回了病房。
“林小姐,你可真有福气,莫医生那么在乎你,还有个总裁天天来看你。”
护士无不艳羡的说。
林芊芊只是浅浅的苦笑,这种所谓的福气,到底算什么福气呢?
是她在病痛中苦苦挣扎五年的福气吗?还是她害的莫禹风再不能当医生的福气。
刘助理把桌边的花换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绿玫瑰。
他本该做完这些就走的,可他话痨的毛病又犯了:“林小姐,这是容总特意吩咐给您换的花呢。”
林芊芊毫无波澜的点点头:“替我谢谢容总。”
刘助理一听这个称呼,暗叫不好,想来这俩人又吵架了。
他赶忙找补:“林小姐,您不在的日子,容总可是茶饭不思,幸好您回来了。”
听到这话,林芊芊悄然抬起头。
她看着病床前娇嫩的绿玫瑰,忽然自嘲的笑了。
“换成红玫瑰吧。”
刘助理说这些话时,林芊芊不由想到了朱砂痣和白月光,当然,也是蚊子血和饭粒子。
◇ 第三十五章
刘助理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什么作用,忙不迭的将嫩生生的绿玫瑰扔进了垃圾桶,插上了一束娇媚俗气的红玫瑰。
刺目的红玫瑰显然不适合出现在病人的病房里。
但此刻刘助理丝毫没察觉不妥。
等到病房再度空无一人,林芊芊随手粗暴的摘过一朵红玫瑰。
她将玫瑰捏的粉碎,红色的汁液顺着手掌流进袖口,将袖口染红。
植物特有的气息有那么一瞬压过了无处不在的消毒水的味道,争抢着涌入鼻腔。
容宴来的时候,险些以为进入了什么凶杀案现场。
林芊芊用手将玫瑰一朵朵碾碎,它们红色的汁液淌的到处都是。
玫瑰特有的香气在病房内弥漫。
林芊芊恍若没有看见推门而入的容宴,她痴迷般用手折磨着那些玫瑰。
直到林芊芊将那束玫瑰揪的一干二净,只有几片残存的花瓣和枝子。
沉默,仍旧是久长的沉默。
容宴面对林芊芊时,总有种无可奈何的沉默。
她和林沁太不一样。
林沁要的爱是亮晶晶的钻石和漂亮裙子,宠溺的拥抱。
可林芊芊就像河面上虚无缥缈的雾气,太阳一出来,就消散隐匿了,他永远搞不懂林芊芊想要什么。
“你来做什么?”
林芊芊拿起手边的抽纸,一点点徒劳无功的擦拭着指间红色的花汁。
花汁层层干涸在手心、指缝,任由林芊芊怎样用力的擦拭,也擦不掉。
“你还好吗?”
容宴觉得自己多此一问,自从莫禹风出事后,林芊芊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大稳定。
林芊芊听到容宴的话,停住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