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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吩咐人将金锁买下，顺便试探一番。

随从动作很快，金锁不消片刻便出现在沈煌手上。

其上刻着的却是卫家家徽和卫音音的名字，沈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金锁哪来的？！”

随从早已问清楚了，低头取出一张纸，正是妇人的交代。

一个熟悉的村庄出现在沈煌眼前——那是他被收留的猎户村。

再往下看去，金锁被妇人买回的时间，正离秋狝不久！

沈煌全然明白了，救下自己的人竟然真的是卫音音！

第十九章

明白顾盼烟做了什么，沈煌耗尽了对她的耐心。

但顾盼烟背后站着云麾将军，不能任由他随意处置。

此时有了人证物证，沈煌连忙让暗卫去猎户的村中再探查一回，只要撬开了猎户们的嘴，便可给顾盼烟定罪。

心中存着事，沈煌催促卫音音回了宫。

沈煌在宫外发现金锁后，迅速开始查证，这次顾盼烟没法提前串供，很快便被沈煌查到了真相。

眼前的供状上，清楚写出猎户遇见两人时危急的情况以及卫音音伤势之重。

沈煌后悔万分，御案上滚烫的茶盏被他不慎撞翻，茶直直泼到他手上，他却毫无所觉，一把推开试图替他擦拭上药的大太监，朝着坤宁宫跑去，连御辇也柠檬忘了坐。

苦涩在他嘴中蔓延开来，他冲进坤宁宫，躲在幕帘后，看着医女为卫音音上祛疤膏，一处处伤痕都在诉说着她的委屈。

他终于明白了她未曾言表的爱意。

悔恨和抑制不住的爱激荡在胸腔，沈煌忍不住伸手掀开幕帘。

卫音音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向沈煌的双眸却无一丝波动，甚至有着一闪而过的讥诮。

沈煌瞬间被冻在原地。

他这才反应过来，当他发现时，他已经失去她了。

沈煌不敢再留在此处，故作镇定去了坤宁宫正殿，被愚弄被欺骗的怒火尽数朝着顾盼烟涌去。

沈煌当即便传了李丞相觐见——他想重新立月儿为后，以李丞相嫡幼女的身份。

李丞相自家并无女儿，看出皇帝想借助自家势力，封心爱之人为后，并让自己压制云麾将军，自然万分不愿。

两人聊至宫门落锁，沈煌割让出不少利益方谈拢。

一切准备妥当，沈煌下发了两道圣旨：“传朕旨意，皇贵妃顾盼烟欺君罔上，证据确凿，降为答应；顾答应之父云麾将军，教女无方，官降半级，革职于家中闭门思过三个月。另，迎李丞相嫡幼女李音音入宫为后。”

为着卫音音身体不好，新后的大婚典仪并未大办。

卫音音只知一睁眼自己就出现在宫外，可身边服侍之人全是沈煌派来的。

他们强行给自己灌下吊命的药，又被宫人套上嫁衣。

所有的利器被收了起来，卫音音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塞进喜轿。

这是卫音音的第二次大婚，可她心中满是被强迫的屈辱，情绪激动之下，一口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五内俱焚。

不知喜轿走了多久，卫音音被人扶着，在一张喜床上坐下。

一双龙凤呈祥的鞋子出现在她眼前，下一秒她的盖头被人揭开，果然是沈煌。

无视卫音音愤愤的眼神，沈煌深情道：“月儿，我真的爱你。我给你换了个身份，重新封为皇后，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朕会为你遣散后宫的。”

“沈煌，你的爱还真是廉价。”卫音音神情满是嫌恶。

类似的话，沈煌曾一遍遍对着卫音音说过，此刻自己听到他才觉得痛。

婚房中毫无该有的喜庆氛围，只有一对正在对峙的新人。

沈煌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悲伤难忍是情绪。

他避开了卫音音的眼神，转身拿起两杯交杯酒道：“你现在不能喝酒，我特意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果子饮。”

卫音音仍然被绑着，她满目讥诮，冷笑道：“卫家即使是族灭了，也令你这个皇帝如此惧怕吗？若真的爱我，便替我卫家平反，让我当卫氏的皇后！”

第二十章

曾经的卫音音，在卫家面前替他周全，却始终不得他信任；现在的卫音音满心满眼只有已经不在的卫家，丝毫不顾他的为难。

沈煌深深看了眼卫音音，语气中的伤心毫不掩饰：“月儿，今夜是我们新婚之夜，你执意如此吗。”

卫音音并不答话，仍旧冷冷看着他。

默了半晌，沈煌只觉候间干涩，说了句：“好。”

他答应替卫家平反了。

卫音音挑挑眉，难以置信地看向沈煌。

而沈煌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对着卫音音倾尽全力弥补，却始终不得其法，如今既是她亲自提出的，那自己一定会满足。

“我会让你看见我有多爱你的。”沈煌说着，伸出手想摸伤她的华发，却被躲开。

无奈，沈煌叹了口气，替她解开绳索，转身去了侧殿的矮榻歇下。

另一边的凤仪宫，顾盼烟看着毗邻宫殿龙凤呈祥的灯笼满心愤怒。

她虽被皇帝降位，可父亲仍然在朝为官，且她如今已有孕，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想到沈煌曾经许下的承诺，顾盼烟相信沈煌一定还爱着自己，于是她蛰伏下来，在宫中安静养胎，坐等孩子诞生后，登临后位，却不曾想竟被他人抢去了皇后之位！

翌日晨，顾盼烟心中不忿，想到自己有孕已满三个月，胎像稳固，便令宫人去向皇帝报喜，自己则等在坤宁宫门口，欲见见这位“李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出所料，这所谓的李皇后，就是她曾经的手下败将卫音音。

顾盼烟微微福了福身子，细细打量着卫音音苍白憔悴弱不胜风的模样，心下不平——她论容貌家世都不熟鼎盛时的卫音音，凭何她不能当皇后！

两人对峙着，一如初见。

可卫音音早已没了当时的心气，任由她打量，转身就要进殿。

顾盼烟见被无视，心中气极，顾不得再装柔弱。在卫音音身后喊道：“卫音音！你还真是数典忘祖！竟为了皇后的地位连自己的家族都不要了，我自愧不如！”

见她竟敢提卫家，卫音音毫不客气地反击：“怎么？你心爱的阿煌又要用你的孩子做戏？你和你的孩子还真廉价。”

卫音音语气讽刺继续道：“皇后这个位置你想要来取便是！只不过同为将军府嫡女的你，焉知不是下一个我呢？”

卫音音的话，顾盼烟心中隐隐有些慌乱。

在昨日前，她也曾相信阿煌是真心爱她，说过只要再怀上孩子必封她为后。

可转眼顾盼烟又被卫音音压了一头。

卫音音看着顾盼烟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只觉沈煌这一世多么可笑，爱他之人永远被他算计，等到失去了却又追悔莫及。

而顾盼烟为了不在卫音音面前露怯，努力掩盖慌乱，强自镇定。

她估摸着沈煌已得知自己有孕，想必是快到此处了，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哭泣道：“妹妹从未想过害姐姐，求姐姐看在妹妹有孕的份儿上，原谅妹妹吧……”

顾盼烟计算的时辰倒是分毫不差，可来的却只是沈煌身边的大太监。

他恭恭敬敬对着卫音音行了礼，转而对顾盼烟道：“皇上口谕，顾答应有孕了就安心养胎，少出来走动，不要扰了皇后娘娘清净。”

顾盼烟瞪大了眼睛，沈煌这相当于将她禁足了。

顾盼烟的心狂跳起来，再次产生了动摇，怀疑沈煌是否真的爱自己？

然而此时大太监当着卫音音的面，全然不顾及顾盼烟的脸面：“另，皇上命凤仪宫改名为静安宫。”

看着顾盼烟不可置信的模样，卫音音嗤笑一声，想起姑母所说「狡兔死，走狗烹」的话来，转身进了寝殿，不再理会这一场闹剧。

第二十一章

翌日天未见明，卫音音便已醒来。

自出了冷宫她便噩梦连连，每每卯时不到便醒。

此时她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宫女捧着一个小瓷罐来了。

“禀皇后娘娘，这是皇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