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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璟玄看着她，千言万语都好像堵在了喉咙。

直到此时，他才回想起刚刚在太傅府看到秋素琴那一刻的狂喜和悲戚。

原来在那瞬间，自己根本就无法思考，满眼只有这个“死”了三年的女人。

良久，终是叶璟玄先败下阵来。

他看着秋素琴的脸，嘶声问：“你从来就没想过回来？哪怕是有了孩子。”

秋素琴红了眼，哽咽着：“我，不敢……”

她真的不敢。

她害怕自己又被无情的抛弃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陵墓里。

她害怕自己回到那生不如死的低贱生活里。

她更害怕如果叶璟玄知道阿辞是自己和他的孩子，会不会被他像秋父骂她一般，骂阿辞是个“孽障”。

泪水从秋素琴眼尾滑落，目光中满是无法言喻的哀伤。

卑微的语气和泪水像是烈火烧的叶璟玄心疼不已。

他又气又怜又愧，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擦去秋素琴的泪水：“是我……错怪了你。”

闻言，秋素琴眸光一滞，转头惊诧地看向叶璟玄。

可唇间的冰凉让她大脑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中却带着丝悲情。

秋素琴只觉有滴水落进了眼中，烫的视线一片模糊，心却慢慢软了。

叶璟玄缓缓抽离，躺下后将僵住的人揽入怀内。

秋素琴回过神，立刻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紧紧抱住。

“别动。”

叶璟玄抓住她的手，紧贴着她的鬓发，似是还在确认自己已经找到了她。

“王爷……”

秋素琴心中仍有丝后怕。

记忆中，她实在找不到有什么关于叶璟玄美好的画面。

即便有，也只是他跟秋清瑶在一起的模样。

她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不那么伤心，可现在一看见他，所有的努力都在一夕间崩溃。

一时间，房间陷入了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叶璟玄才重新开口：“你怎么从陵墓逃出去的？”

听见“陵墓”二字，秋素琴面色一紧。

她抓着叶璟玄的衣角的手缓缓收紧：“王爷，你还要把我送进去吗？”

一句话让叶璟玄立刻想起了三年前先皇入陵那天。

胸口的闷痛感像是无数座大山压着，他竭力控制着声音：“不会，再也不会了。”

即便皇上再下令，哪怕拼上这亲王的位置，这条命，他也不会再让秋素琴受苦。

得到这样的回答，秋素琴才稍稍放了心，将自己在陵墓中待的那几天的煎熬说了出来。

还有不小心打开了机关逃了出去的事，直到说到自己几次试图打下孩子时，叶璟玄脸霎时一黑。

他坐起身，两手抓着秋素琴的肩膀，面色阴沉。

“你就那么恨我吗？连孩子都不肯生下。”

第三十三章 罪臣之女

这像是质问又像责怪的话让秋素琴很是委屈。

“我害怕，我不能连累娘和徐湛，更不想让孩子不能见天日的活着。”

说着，她声音多了丝哭腔：“但后来我也舍不得，特别是他在肚子里踢我的时候，我再也舍不得了……”

怀胎将近十月，好几次因为身体太弱险些滑胎。

在生产之时也差点血崩，阿辞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她又怎么再舍得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看着秋素琴苍白的脸，叶璟玄心骤然一紧，暗骂自己的愚蠢。

他将眼前的泪人再次拥入怀内，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秋素琴一愣，连悲伤也忘了。

她没听错吧，叶璟玄说了对不起，甚至把所有过错揽到了他身上。

没等秋素琴回神，叶璟玄将那块芙蓉玉佩拿了出来。

“你还记得这个吗？”

秋素琴眸光亮了瞬，这是那天被他赶出房时掉出来的。

怎么他还收着？

叶璟玄看着那双满是疑惑的眼睛，又问：“十一年前，你是不是在城外的青阳湖里救了一个人？”

闻言，秋素琴目光一怔：“你怎么知道？”

十一年前，她偷偷溜出城，想给娘采些花回去。

可没想到看见湖内有人挣扎叫救命，她想也没想，扔下花就跳了下去。

等把那个少年推上岸，自己也没了力气，跟着湖水飘了不知道多久才被泛舟的人救起。

秋素琴抬眼望着叶璟玄，唇瓣颤了颤：“那个人是……王爷？”

叶璟玄点点头，将玉佩放在她手中缓缓握住：“是我，我一直都在找你。”

他停顿了瞬后自嘲一笑：“但我还是找错了，还错的离谱。”甚至差点害死了她。

一时间，秋素琴心情复杂。

她怎么也想不到叶璟玄就是当年被自己救下的少年，更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会和他扯出这么多恩怨。

秋素琴看着手里的玉佩，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王爷，那孩子醒了，吵着要找娘。”

叶璟玄立刻道：“把他带过来吧。”

说完，他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秋素琴：“难道你不想告诉阿辞，他是个有爹的孩子吗？”

秋素琴收紧了手，艰难地摇摇头：“撇去我本是殉葬的才人，我还是罪臣之女。”

提起这些，她更觉心酸。

尚书之女，王爷的侍妾，皇上的才人。

这些听起来尊贵又高不可攀的身份带给她的却只有说不完的伤害。

从陵墓里逃出来后，她这一生注定见不了光了。

叶璟玄抬手抚了抚秋素琴的脸：“放心吧，有我在。”

话音刚落，“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叶璟玄起身去开门，将阿辞抱了进来后重新关上了门。

“娘。”

阿辞朝秋素琴伸出手，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睡意。

秋素琴起身，自然地将他从叶璟玄怀里接了过来：“阿辞乖。”

阿辞转头望向叶璟玄：“娘，叔叔给我好多好吃的。”

没等秋素琴说话，叶璟玄把话抢了过去：“不是叔叔，是爹。”

第三十四章 一头雾水

秋素琴愣了愣，脸立刻就红了。

阿辞眼神奇怪地看着他们：“爹？”

叶璟玄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是更甚的慈爱：“对，你娘是我的妻子，你自然是该叫我爹。”

连续几个都不会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字眼让秋素琴发了愣。

妻子？

他说的妻子是自己吗？

阿辞望向秋素琴，见她看着叶璟玄发呆，怯生生又小声地叫了声：“爹。”

“阿辞乖。”叶璟玄爱怜地抚着他的脸，逗得他咯咯直笑。

忽然，阿辞看着秋素琴，有些委屈地问：“娘，你之前为什么不认我啊？”

闻言，秋素琴一愣：“什么？”

自己何时不认过他？

她抬起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叶璟玄。

只见他轻咳了一声，面带掩饰：“说来话长，以后你便在这儿住下，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听了这话，秋素琴立刻摇摇头：“不行，娘的脚受了伤，徐湛还没回家，我得回去照顾她。”

“不行，他们的事我会自由安排，你不能走。”

叶璟玄皱起眉，生怕他们一去不回似的。

秋素琴向来不敢违抗他，只能抱着阿辞默默低下了头。

落秋院。

顾沉霜烦躁地扔下梳子，几番细索都想不通叶璟玄为什么对那孩子那么好，而且那孩子还把自己认作娘。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柳眉缓缓皱起。

未等顾沉霜去猜测其中缘由，院门忽然被推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姑娘，请您即刻挪到别院去。”

顾沉霜脸色一变：“挪到别院？为什么？”

丫鬟语气带着丝轻慢：“这是王爷的吩咐。”

顾沉霜愣了。

这些年来，叶璟玄虽未给自己任何名分和恩宠，但也没亏待过自己，怎么那孩子一来就变了？

她百思不得l̶l̶l̶其解的间隙，丫鬟已经把她的衣裳收拾好了。

“姑娘，请吧。”

见此，顾沉霜紧握着双拳，将所有怒火都吞了进去后走了出去。

日将暮。

秋素琴正在叶璟玄屋里和阿辞玩，一个丫鬟忽然捧着几件华服走了进来。

她一脸迷茫地看着那些衣裳：“这是？”

“夫人，奴婢碧儿奉王爷吩咐来伺候您。”

秋素琴看着她不过十五六的模样，眼角眉梢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以前自己在王府不曾见过她，想必是这些年新入府的丫头。

“不必了，我穿自己的衣服挺好的。”秋素琴婉言谢绝。

以前羡慕秋清瑶一日换三件衣裳，而且件件都好看，如今她反倒觉得粗布衫好。

碧儿回道：“夫人，若您和孩子在王府行动自由，还是请换上吧。”

这晦暗不明的话让秋素琴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

碧儿自知不能多做解释，只是说都是叶璟玄的命令。

秋素琴看着阿辞，想想总不能让他永远跟自己躲在房间里，便随着碧儿去侧间更衣。

许是从未穿过这么繁琐的衣服，秋素琴顿觉连走路都不自由了。

碧儿将她盘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梳了个未婚女子发髻。

秋素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满是不解。

“夫人，王爷说在雁湖等您。”

第三十五章

无人引路，秋素琴只能按着记忆中的路走过去。

途径那片梅园，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

正值春夏交替，园内只有一番绿意，几只鸟落在枝丫上叽叽喳喳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