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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述从未跟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了一会，他才说道：“我妈妈原本是个很温柔的人。”
说完这句话，裴述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在她不发病的时候。”
“她跟裴正贤是商业联谊，没什么感情基础。我妈妈很喜欢跳舞，她是一个舞蹈家，婚后也在坚持自己的事业，直到在生下我后，患上了产后抑郁，她开始对周围的事物失去兴趣，逐渐变得敏感多疑，裴正贤也越来越不爱回家。”
“在我五岁那年，她发现了裴正贤出轨，病情开始加重，经常失眠，越来越容易焦虑和烦躁，甚至易怒。”
“但她不愿意和裴正贤离婚，她跟我说，任何人都别想好过。”
那个时候，每次做错事情，裴述便会被祝薇关在家里的工具间。
小小的隔间，黑漆漆的一片，他只能贴着冰冷的墙面以获取仅有的一点安全感。
最开始裴述会哭着拍门，求祝薇放他出去，到后来变得习惯而木然。
裴述将这段草草带过，没有跟慕清说过多的细节。
他的声音平缓柔和，就像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睡前故事。
可惜故事的内容并不温馨。
慕清听着，脑海中却慢慢浮现五岁时裴述的样子。
五岁，还那么小，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在那段时间里，他又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就是因为从前的事，所以现在总是这么容易不安吗？
“后来裴正贤搬了出去，她的控制欲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每天的上下学她都会来接送。所以我没有朋友，没有课余活动，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家里，两点一线。
“到了大学，她也不许我报省外的学校，甚至在学校旁边租了间房子，让我申请走读。”
“有的时候，我真的埋怨过她，可她又真的做错了什么？她只是生病了。那个有错的，是裴正贤。”
“其实这几年她的病情有渐渐好转，直到去年……”
裴述停了下来，垂眼看向慕清，很轻的笑了下：“直到去年，我开车接她去吃饭的路上，她得知裴正贤跟那个女人生了个孩子，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们吵了起来。”
“意外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一辆车从旁边拐过来，我的注意力被他们吵架声分散了，来不及刹车，就撞在了一起，我的脑子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她很自责，觉得我变成那个样子都是她的错，抑郁症又开始严重。那个时候，她总是精神恍惚的看着我，三个月前，她把我领到这个小区，跟我说不许告诉任何人我记得她，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她，然后她就走了。”
“为什么是这个小区？”
“裴正贤和那个女人住在这。”
“你有遇到过他们吗？”
“他们早就搬走了，但是我妈妈并不知道。”
“我恢复记忆后有试着给她打过电话，是医院接的……”裴述说着哽咽了下，“割腕自杀。”
裴述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祝薇会把他扔在这里？
刚开始他觉得她是愤怒，她想要报复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直到后来裴述拨打她的电话，却被医院里的人接听，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跟他告别。
她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抛弃了所有的一切，连同他一起。
慕清抬起头看他，却被他身后晃眼的灯光刺得一下就酸了眼眶。
她复而又垂下眼，视线落在他身前的睡衣扣子上，看着它逐渐在视线内变得模糊不清。
她突然不想再听了。
慕清踮起脚，抓着裴述的衣领，抬头贴上了他的嘴唇。
裴述还未说完的话被她堵在嘴里。
两个人都没有闭眼，慕清看到了他诧异的眼神，也感受到了他的僵硬。
没有任何的预兆，裴述一怔，思绪仿佛停滞般，只能感受到柔软的嘴唇贴着他。
一秒、两秒，而后退开。
裴述能感觉到，这个吻没有丝毫的情欲，只带着安抚的意味。
“清清。”他哑声唤道，语气中带着无奈和宠溺。
慕清没有应他，只是仰起头，再一次贴了上去。
不同于刚才的安抚，这一次她细细碾过，又舔了舔嘴角，然后才退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慕清抬手，用指腹将他嘴角泛着光泽的水渍抹掉，轻声道：“怎么了？”
她隐约感觉到搂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
男人晦涩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而后她感觉到另一只手搭在了她的下唇上，微微下压，拇指便陷进去。
裴述感受到湿润的气息喷洒在指尖。
“姐姐，张嘴。”
随着低哑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慕清就感觉到呼吸被掠夺。
与她的浅尝辄止不同，裴述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轻咬了一下，随后探了进来，带着温柔和缱绻。
慕清配合的抬起手，环住裴述的脖颈。
腰后的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烫的她心底发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述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我爱你。”他说。
慕清微愣，怔怔的看着他，感受到裴述的嘴唇蹭过她的脸颊，贴在耳边：“我爱你。”
而后那抹温热贴上了衣领外的脖颈，一字一句同她重复道：“我好爱你。”
脖子被蹭的有些发痒，裴述触碰过的地方隐约有些发热的感觉。
慕清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别乱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裴述直起身，拦腰抱起慕清，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慕清身上：“早点睡吧。”
慕清看着裴述眉目清正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一样。
直到裴述走到另一边，掀开一角被子，躺了进去。
床垫随之微微下塌。
慕清朝他挑了挑眉，不解的目光看向他，带着询问。
裴述动作熟练的抱住慕清，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姐姐是不打算负责吗？”
慕清一把推开他的脑袋：“负什么责？”
“你亲了我，当然要负责。”裴述抓住慕清准备缩回去的手，十指相扣，“不管，姐姐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