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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为了两个儿子。

　　上楼一看，一大一小跪在沙发上面，扒着窗望天。

　　点滴架立在一旁，滴答，滴答，一滴一滴往下掉。

　　照这架式得输到夜里。

　　母子俩挤挨着，小声聊着天。外面天黑，里面一盏暖灯，两个又软又小的背影。

　　家里还有一个，更小，连话都不会说，每天躺在那里除了哭就是笑，除了吃就是睡。

　　以后，家里就剩他们三个男人了。

　　不，还有三个阿姨。

　　封靖骁走过去，问：“吃完了？”

　　两个人同时点了下头，又转过脸来，半扬着头朝他看。

　　封靖骁手一抬，“吃完走了。”

　　母子俩异口同声：“去哪儿？”

　　“回家。”

　　常乐漓瞅他，再瞅自己正在输液的手背，又去看悬空挂着还剩一大半的点滴液袋子。

　　封靖骁推了下石墨的小肩膀，“走了，让你妈好好休息。”

　　被推的小身子顺势往常乐漓怀里靠，立刻被常乐漓搂住。

　　搂了一会又缓缓松开，低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出来。

　　封靖骁插兜看着，又推了下，“怎么茬？又烧了？”

　　“嗯。”随着这一声应和，石墨慢慢吞吞倒在沙发上，一手勾着妈妈的小腿，一手去够爸爸。

　　封靖骁往前挪了一步，被他搂住大腿，看着他演得夸张又卖力。

　　“好冷，爸爸，我又发骚了。妈妈摸摸，是不是？”

　　两只手同时往额头上放，碰到一起。

　　封靖骁哼了声笑：“让你淘，不让你出门非不听，你不烧谁烧，上床躺着去。”

　　石墨一翻身就从沙发上滑下去了，小跑着到床边，努力往上爬。

　　常乐漓看得一愣一愣的，哪儿发烧了？摸着比她可凉多了。

　　最凉的，是封靖骁那只手，跟块冰似的。

第250章兄弟

　　常乐漓看着爬到床上躺好又自己扯过被子盖好的小鼓包，再看封靖骁，脑子都没过从嘴里冒出一句：“你发烧了还是他？”

　　封靖骁走过去在扭来扭去的小屁股上拍了下，常乐漓以为他没听见或者不想理她，就没再问。

　　爸爸把儿子从被子里提出来，一看，袜子都脱了，光着双肉乎乎的小脚丫站在床上。

　　“去，刷牙洗脸。”

　　这会不说没有自己的小牙刷了，飞速下了床一溜烟就咚咚跑进卫生间里面去，发现够不着才挤了张脸在门缝间叫爸爸。

　　常乐漓挪到沙发另一头，从半开的门缝间透过镜面看着两个人洗漱完，又看着封靖骁把他儿子抱到床上，脱掉衣服裤子换上带来的睡衣塞回到被子里面，又从被子里熟练地掏出来一双小袜子。

　　后知后觉，这是有备而来呀。

　　演给谁看呢？她么？

　　没这个必要。

　　“封靖骁，你们……”磕巴了下，继续问：“你们俩要睡在这儿？”

　　封靖骁这才回身，“我们俩睡床？你睡沙发？”

　　她不是这个意思。

　　结果听见他说：“也行。”

　　灯就关上了。

　　一团漆黑，反而是背后的窗口透进些许雪光。

　　两个人都没动，躺在床上的小人儿也没动，只露了张脸努力朝着常乐漓看，说了声“晚安”闭上眼睛。

　　又一会便听见均匀酣畅的呼吸声，比平时重了许多，带着些鼻音。

　　常乐漓又趴回去，看着窗外面的雪，还在下，明天早上应该会积很厚的雪，石

　　墨起来看见肯定喜欢。

　　不知道石砚喜欢不喜欢下雪，他还那么小。

　　身边忽然坐了个人，还带着一束光。封靖骁递过手机给她看，视频里面的奶娃娃仰躺在婴儿床上，举着双手双脚咧着嘴笑，眼睛都快笑没了。

　　常乐漓看了一遍又一遍，停了就再点开，逐渐看不清晰，别开脸侧过身去坐着。

　　封靖骁的手伸过来，拇指在屏幕上划过，又是一条新视频，是石砚在哭。

　　静音状态下都能感受到他的声嘶力竭。

　　还有用力吃奶的，一只大手握着奶瓶，边上一只小手帮忙托着。大手的无名指上戴着枚黄金戒指，小手圆乎乎的手腕子上一只金镯子。

　　还有石墨摇着玩具逗石砚的。

　　还有石墨躺在一旁轻轻拍石砚的，那副模样像极了他小时候，常乐漓拍他时的样子。有多小呢，也就石砚这么大点。

　　封靖骁划了几次没再动，她就自己上手，一个接一个视频，眼看着从小不点长成了大一点点，再大一点，虽然还是很小一个奶娃娃。

　　常乐漓无声看着，眼泪无声掉。

　　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自她眼角抹了下，被她挥开又抓回来，胡乱在脸上抹来抹去。

　　封靖骁笑着仰靠过去，偏头看她，光很弱，眼睛很亮，泪盈盈的，睫毛尖上都挂着泪珠，就像外面路边的松针上结了晶的雪粒。

　　揽住腰把人提到自己腿上，耳边嘘了一声止住挣扎，“过两天，去平城看看你爸妈。”

　　常乐漓想了想，点

　　了下头，也小声地说：“带石砚么？”

　　他笑着摆了下头，说话时又轻又慢，“不带。”

　　她就有些失望，又不好说什么，比如让她父母也见一见，又比如那就算了毕竟太小。

　　封靖骁又点开屏幕，悄声说：“给你看点儿好玩的。”

　　常乐漓一看，张着嘴眼睛都直了。

　　视频里的石砚在吃奶，石墨站在床边哭，哭得特别惨烈。

　　封靖骁忍着笑说：“知道他哭什么嘛？他在说，为什么弟弟有奶吃，他没有。”

　　常乐漓难以想象，石墨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小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视频比前面的都长，听不见声，要不是石墨一直抽抽搭搭在哭还以为画面静止了。

　　隔了会有人拿了个奶瓶过来，塞在石墨手里，哭着的脸立马鸣金收兵，爬到床上扯了个枕头过来，并排摆在石砚的小枕头旁边，往上一躺也仰着脸吃起来。

　　吃着吃着就睡着了，兄弟俩都是。

　　常乐漓看得可心疼了，最后捂着嘴笑出声，真的是小孩子呀，是会嫉妒的呢，哪怕他那么喜欢这个弟弟。

　　那就只带着石墨去平城吧，就像以前一样。

　　封靖骁借机又说：“先去平城，然后回上京，要给石砚过百天。”

　　常乐漓看着定格的视频里兄弟俩熟睡的相似面孔，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石墨那时也过了百天，常乐漓不懂，还是家里那位阿姨说的，说是为了祝福孩子长命百岁。

　　那自然是要过的，当时梁桥来了，还

　　送了石墨一个长命锁。那时常乐漓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心里发酸，石墨百天时冷冷清清，围在身边的三个人里只有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

　　石砚的百天肯定热闹，会有一大家子人。

　　石砚比石墨幸福多了，不止有爸爸，还有个哥哥。

　　石墨呢，他就是那个哥哥。

　　常乐漓忽然就理解了，换成她是石墨，也想哭。

　　环在身侧的手逐渐合拢，扶着她靠到肩头，眼泪洇在睡衣领口。

　　“睡会儿吧，一会儿点滴打完了就给你摘了，明天起来烧就退了。”

　　手掌轻轻拍抚在背后，男人声音也轻，像外面的雪，飘呀飘的，轻轻落下来。

　　常乐漓闭着眼睛蹭了蹭，眼睛疼，还热，男人身上凉，露在外面的脖子更是，把脸贴上去特别舒服。

　　封靖骁摸了摸她脖子后面，还是有点热，整只手盖上去，耳边传来舒服的喟叹。

　　“封靖骁。”她忽然叫他。

　　他应了一声：“嗯。”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生下石砚。”

　　“不是。”

　　她抬起脸，“真的么？”

　　被他轻轻推着按回去，手指揉进发间在她脑后缓缓揉捏，一边捏一边说：“有个兄弟多好，可以一起长大，和外面那些人比起来，他们俩最亲。”

　　“嗯，就像孟家兄弟那样。”

　　不知怎么她就想到孟既景和孟既明。

　　别瞧孟既景和封靖骁要好得很，跟弟弟一起合着伙调侃起封靖骁来一套一套的。

　　那可是，亲生的哥儿俩。

第251章男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是被石墨的叫声唤醒的。

　　石墨从床上醒过来，看到爸爸妈妈睡在沙发上，踮着脚悄悄地走过去想要叫醒，结果看到外面厚厚的积雪大叫了一声。

　　常乐漓是被吓醒的，差点从封靖骁的腿身上弹起来，被他搂住了又坐回去。

　　第二波惊吓来得更猛烈。

　　这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有这种不要脸的反应。

　　其实封靖骁听见下床声就醒了，忍着没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