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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给你送手机还有包。”实际上昨晚他挂了视频，安顿好医院的事便回卓家开车过来了。见她睡得熟，所以没有打扰她。

两人此时都很平静，四目相对看着彼此，江修燃伸手把她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柔声问

：“昨天吓坏了吧。”

她摇头，她昨天的恐慌哪及他的十分之一？

“她没事了，昨天救治及时。”他安慰她。

“嗯。江修燃，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毁了你父亲，毁了卓家，你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我不需要你为我对抗整个世界。”

江修燃就此沉默着，双眸深沉看着她，探过身来轻轻地吻她，两人相拥，深深地吻在一起。

良久，苏秦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

：“江修燃，我们离婚吧。”

语气是那么地平静，平静到像是在说，我们去旅行吧。

她的头依然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忽然如鼓一样的心跳声以及骤然而起的凉意与僵硬。

“这种话，任何时候都不能随便说。”他搂紧了她，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勇气低头看她，怕在她眼中看到认真，看到决绝。

“不是随便说的，是我想了很久之后的决定，深思熟虑过的。”她的声音很低，但坚决。因为她和他在一起不是1+1=2，也不会1+1=3，而是1+1=0，甚至是负数。

江修燃轻轻把她从怀里推开，再次与她面对面看着，映入他眼底的是苏秦蕴通红的双目以及无比坚定的眼神。他的心瞬间刺痛，痛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苏秦蕴继续说：“在这段关系里，我已经感受不到幸福了，每天都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一脚悬空飘荡着，一个不慎便会坠入山涯底下。真的，一点幸福的感觉也没有了。”

她太冷静，也太坦诚，不是冲动说的，也不是闹脾气说的，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且态度坚决，把江修燃所有想挽留的话都堵得严严实实。

“听澜，项目上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绝不会殃及无辜。”

“这次解决，那下次呢？还是你真的要实名举报你的父亲，让你母亲再死一次？”

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她这样温柔的人，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剐心，她的温柔刀最知怎么伤他。

这时江修燃的手机响了，是保姆从医院打来的，说他母亲醒了，在找他。

“嗯。”他单字回复完挂了电话，但人却未动，只是看着苏秦蕴

：“无论如何，我不同意离婚。”只要还在一起，总有解决的办法，只要还在一起...他就能正常呼吸。

苏秦蕴不想再这个问题上一直纠缠，该表达的已经表达完，开始赶他

：“你先去看你妈妈，这些事等之后再说。”

他再不走，她快要绷不住了。

“好。”正好他也完全不想与她讨论这样“无意义”的话题。

之后的一周，程知敏渐渐恢复了，江修燃不用再守在医院里照看，除了早晚去看一次之外，白天在公司办公，晚上回家陪苏秦蕴。

当然，他也在积极寻找御众地产那位“卷款潜逃”的马总，但人家有意躲藏，并且有他母亲的安排，要找到他并非易事。

苏秦蕴第一次去医院看程知敏被保姆拦在门外，示意她别进去，别让程老师再受刺激。保姆虽对苏秦蕴有好感，但比起程老师来，这远近亲疏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在病房门外时，说话也难听一点。

“卓家人啊，全是表面看着高冷不好相处，甚至越是捅心窝的话越要挂在嘴边说，可真正遇到事了，到底还是一家人的。这次程老师出事，我算是看出禹安的真心了，最近几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就属他最尽心。”

保姆的言外之意是，他们才是一家人，外人拆不散的。也是想为了这个家庭能消停，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让她进来吧。”病房里边的程知敏知道她来了，叫她进去。

“好的。”保姆应着，又低声嘱咐苏秦蕴，千万别说刺激程老师的话。

“好。”她答应着推门而进。

程知敏穿着病号服倚在床前，依然是形体笔直坐着，气色也不错，已完全看不出是从鬼门关闯了一回的人。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吧。”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苏秦蕴也不生气，但也没有任何寒暄与礼貌客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程知敏的手边，淡淡开口

：“我答应你离婚，这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你看是否有需要修改。”她向程知敏妥协了，从容不迫地把协议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程知敏始料未及的，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屑地用手指挑着那些薄薄的纸张认真逐条逐字看起来。

“你净身出户？”她指了指财产分配一栏，确实有些意外。既然她已经肯退步离婚了，那么她们卓家也绝不是吝啬之人

“净身出户大可不必，我想禹安也不是小气之人，毕竟跟他好过一场，该分配给你的财产，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程知敏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因此对她再存有什么愧疚之心，给点钱买个安心。

“不必了，只求你让利森实创的康养成项目正常运行即可，这是我离婚唯一的要求。”

第201章：离婚1

让利森实创的康养成项目正常运行，撤销对宏正律所的起诉，让一切恢复正常，这是她答应离婚唯一的要求。

程知敏答应：“舒律师，我敬佩你的担当。既然你爽快答应离婚，我也绝不食言。但我也有一个要求，离婚之后，离开森洲，永不在禹安的面前出现。”

“好。”苏秦蕴点头答应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拉扯得疼痛。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走进来，苏秦蕴觉得眼熟，忽地想起是那位在海岛见过的黎语。

病床上的程知敏低头急忙把离婚协议塞进文件夹里不给黎语看见。

苏秦蕴了然，卓家对外宣称的江修燃还是未婚呢，当然不能让未来媳妇知道他结过婚的事。

黎语看到苏秦蕴有些诧异，但直接无视了，连招呼都不打，径直坐到程知敏的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阿姨，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好很多了，有你介绍的刘院长亲自关照我，哪能不好。禹安知道你要来，他说中午过来请你吃饭，感谢你这几天这么照顾我们。”

程知敏这话是故意说给苏秦蕴听的，让她知道江修燃与黎语的关系，让她知道这才是卓家儿媳该有的样子，有才貌，有资源。

黎语道：“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了。”

两人就在那旁若无人地聊着关于江修燃的事，苏秦蕴沉默地退出病房，给她们留足了空间。江修燃未来的另一半，理应是黎语这样背景的，这才是他婚姻打开的正确方式，她输得一点也不亏。

门外的保姆见她出来，叹了口气，刚才她在里面说同意离婚的话，保姆全都听见了，即欣慰又觉得惋惜，多好的姑娘啊。

“我送送你吧。”保姆主动要送她走出医院，很坚持。

“好。”苏秦蕴便随她了。

保姆本是心善，想安慰安慰她，但走了这一路，直到医院大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分开时，只说了句：“舒律师，我替卓家谢谢你。”

苏秦蕴微微点头，然后大步回自己的车上。

谢谢她？

谢谢她的委曲求全还是谢谢她的无能为力？多讽刺的谢意啊！

她开着车没有回市区的那套豪宅，也没有回律所上班，而是回了自己近郊那套房子，最近心力交瘁，接妈妈出院回家之后，她很少过来看她。临到家门口，她却没有勇气上楼，无法面对妈妈，也怕妈妈看到她现在的鬼样子。

坐了很久，直到天黑，直到江修燃的电话打来问她在哪里？

她说：“在我家这边。”

“我现在过去接你。”江修燃快速说道。知道她只有心情不好时才会回自己那套房子。

“好，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嗯。”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江修燃的车便稳稳停在单元门前的停车场，下了车朝她走来。

已是秋天，她还穿着很薄的衬衫以及裙子，坐在昏暗之中似摇摇欲坠，见他来了，示意他坐她旁边。

她们坐的位置，正对着她家的单元门，不时有人进出，单元门上的感应灯亮了暗，暗了亮，闪烁不停。

她说：“如果那次的高中聚会，你没送我回家，又或者，我没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邀请你上楼，你说，我们还有后面的故事吗？”

“不管有没有聚会，不管你是否邀请我上楼，我们都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那次聚会是他为了见她的预谋已久，并非偶然。

但苏秦蕴并不这么认为，她始终认为，如果那一次，她没有主动邀请他去她家，就不会有这之后的故事。

所以：“我有时候挺后悔的，如果没有那一次，那我现在应该过着普通而平静的生活，也许将来会遇到一位旗鼓相当，背景相似的男人，不必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细水长流，彼此扶持走向余生。”

因她的话，江修燃猝然转头看她。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江修燃，当初是由我在这里说开始的，现在也由我在这里说结束。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她说的同时，把那份离婚协议也拿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看到离婚协议那几个字时，江修燃脸色惨白，

“什么意思？”他艰难地问出口，无法相信她怎么能这么坚决，连离婚协议都拟好了。

“这份协议是肖主任帮我拟好的，完全符合法律规定，你放心。”

江修燃压着嗓子，忽地怒吼：

“我问的是这个吗？我之于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