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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这个女孩身上看了自己的影子，也在沈一喃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影子。

　　当初她和沈一喃刚认识的时候，是被沈一喃讨厌的，准确来说，这个圈子里的大小姐就没有不恨第三者的女儿的，人人喊打的臭水沟老鼠。

　　沈一喃被宠着长大，是个小甜妹，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卓汀安身后，喊着汀安哥哥是她的。

　　而现在，她却因为她的汀安哥哥，而在这里跟一个本来八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女孩吵架。

　　沈一喃露出了恶劣的笑：“恶毒女配？那你看看什么叫恶毒。”

　　她说着，开走了车子，又很快地开了回来，在路过那个女孩的时候，加速了起来，吓了那个女孩一跳，差点以为要被她撞倒，还没缓过神来，车轮轧过小摊旁边的一滩积水，溅了她一身。

　　积水不知道混杂了多少脏东西，喝剩的汤汁、倒出来的啤酒、喝醉的干呕物。

　　那女孩一下崩溃了，眼圈泛红，一边哭一边抹去自己脸上的污水，而她抬眸，沈一喃像个公主一样，坐在跑车里，露出了她高贵精致的侧脸，微微勾起了唇角。

　　此时此刻，她和卓汀安像到了极致。

　　女孩神色怔然，眼前泪眼模糊。

　　*

　　深夜，墨言舟把喝醉的沈一喃带回了公寓，哄着她卸了妆，擦了身子，换了睡衣，两人才躺下睡觉。

　　沈一喃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地抱着墨言舟，嘴里嘟囔：“小说都是骗人的，王子只会跟公主在一起的，门当户对，柚柚，你说对不对？”

　　墨言舟嗓音温柔：“嗯，对的。”

　　“汀安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沈一喃撒娇嗔怪，“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女主啊？今晚你看到了吗，她还对着汀安哥哥发了脾气，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卑吗？”

　　墨言舟好脾气地一直哄她。

　　夜深人静，墨言舟盯着那盏昏黄的竹编落地灯，她知道一喃不是在说她，但是，的确每一句话都打在了她的脸上，一喃说的也是实话。

　　很多人也是这么说她和池言舟的。

　　谁都想强强联合，谁都想往上爬，王子和公主才是最般配的。

　　但睡着之前，她迷迷糊糊冒出了个想法。

　　她算是姜阳的女儿么？姜阳生不出儿子，温岁又看不起姜家的厂子，而几年前，姜爷爷问她，想不想要姜家？

　　她想要么？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池言舟随意送她的车子，得是她做律师做很多年以后，才有钱买得起的，律师是个很好的职业，但始终只是乙方，替资本家进行资本积累。

　　如果，姜家的厂子给了她……

　　她怎么做，姜阳会给她？她一年LLM读完之后，她人生的规划是转JD读博，留在国外律所工作，亦或是回国？

　　*

　　又是姜家的家庭聚餐，但这是元旦之后，姜家第一次人这么齐，一直忙于工作的姜阳也回来了。

　　墨言舟有些怕姜阳，除了一开始的阴影外，她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心太狠，为了事业，他能牺牲一切，尊严，孩子和老婆，姜老爷子和他就不一样了，他现在老了，更重视亲情，他一直希望墨言舟能和温岁和好，毕竟是实际的亲姐妹。

　　吃饭的时候，墨言舟像这个家庭的第五人，沉默地吃饭，看着他们一家四个人聊天。

　　温岁就算再恨许茵，而她为了不让墨言舟拥有母爱，在这时候都是亲热地跟许茵聊天，挽着许茵的手撒娇，然后又缠着姜阳要礼物。

　　姜阳买了好几种珠宝，温岁一个个看过去，姜老爷子说：“送一条给柚柚。”

　　温岁答应了，拿了条最便宜的：“这个我不要，给她了，她不挑剔的，一般都会拿我不要的东西。”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天真纯洁，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姜老爷子也怪不了她：“你这孩子。”

　　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问许茵：“你上次不是说，柚柚不需要用很好的东西么？”

　　许茵神情僵硬了一瞬，在察觉到姜阳的视线落过来的时候，笑着点了点头。

　　墨言舟手指都快把掌心掐出血来，这是她们惯用的办法，从小就对她打压，让她自卑，让她明白她卑贱所以不配过好日子。

　　温岁又笑着说：“爷爷，爸爸，你们都不管管柚柚吗，她才几岁，都流过一个孩子了，而且，明知道言舟是我的，她现在拿这件事逼言舟跟她养了个野种。”

　　姜阳何其敏锐，他凌厉压迫的视线，一下就落到了墨言舟的身上，如同被毒蛇盯上。

第41章 司年

　　姜阳让墨言舟到他书房。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冷冷地盯着墨言舟，笑了下：“你很像我，如果你是儿子，就好了。”

　　墨言舟觉得恶心。

　　姜阳继续道：“你妈看着冷，其实不够狠，你比你妈更狠，也更清醒。”他教养女儿，更像在培养一个下属。

　　“从你知道攀附池言舟开始，我们就是亲生父女。”他勾了下唇角，“还好你没选择徐宁桁，他这种被徐家保护起来的男人，离开了徐家，就给不了你什么东西。”

　　他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包烟，咬在了唇上，吞云吐雾，呵了一声：“姜家现在遇到问题了，你知道吧？”

　　墨言舟讥讽：“姜叔叔，我能帮上什么忙？”

　　他神情模糊不清，声音冰凉：“池言舟可以，我是男人我很清楚，岁岁搞不定池言舟的，姜家这么多年，一直没做大起来，裴冠辰一直压着我们。”

　　墨言舟没说话，姜阳站了起来：“墨言舟，你以为你的打算我不知道么？我对你是没什么感情，你也不能喊我做父亲，但是，我们是一类人。”

　　他一字一句道：“你想出国留学，想摆脱这里，你觉得你靠自己就能做到么？你身上流着我姜阳的血，我不信你就想过普通的生活，跟普通人结婚，带孩子，鸡飞狗跳，墨言舟，你的野心我看得见。”

　　“你以为当初没我帮你，你就能顺利生下那个孩子？又能瞒了这么多年？”

　　墨言舟瞳孔瑟缩，睫毛颤抖，怔怔地盯着姜阳，脑海里轰地一声。

　　姜阳很努力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毕竟你也是我的女儿，保你健康总是需要的，更何况，你喜欢池言舟不是么？我总要帮你的，那个孩子，现在也有用了。”

　　墨言舟心脏疼得颤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想做什么？只是一个女儿，你觉得裴家缺一个女儿？池言舟还年轻，他会有很多孩子。”

　　“对裴家没意义，对池言舟有意义就行了。”姜阳的笑隐匿在了黑暗中。

　　*

　　墨言舟回到了她的公寓里，她没理会小惊蛰，像行尸走肉一样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门合上，她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她早就该知道的，早该知道那么顺利的一切，会有幕后操手。

　　当年温岁给她设局，其实只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让众人知道是她不要脸勾引了池言舟，而温岁也笃定，池言舟会把她扔出房间，让众人耻笑。

　　所以，温岁根本没想过，她和池言舟会假戏真做。

　　推动这一切的人，就是姜阳，女儿对他来说只是工具，池言舟想要两个，两个都给他好了。

　　墨言舟咬着下唇，姜阳最近一定会有所动作的，耳畔还回响着姜阳说的那句话，她喜欢池言舟。

　　她埋头进膝盖。

　　喜欢不喜欢，有什么意义呢，她自己都分不清。

　　手机又在震动，她等了一会，还在震，便有些烦，看都没看，接了起来，电话里的男声温和：“是我，盛司年，你还记得我吧？言舟的兄弟。”

　　墨言舟有点模糊的印象，但两人没怎么接触过，她知道这个名字，毕竟都是一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