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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我对不起你，小允……小允他不见了！”

第9章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在耳边消失了。

我一阵天旋地转，心痛的快要疯掉。

唐霜霜却膝行上前拽住了我的裤腿，哭得满脸是泪。

“对不起堂姐，你打我骂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转身的功夫，小允就不见了……”

我红着眼：“他烧得神志不清，连炕都下不了，怎么就能自己跑出去？”

这时，我奶快步从屋里走出来，将唐霜霜扶起来，大声嚷道。

“脚站在他身上，谁能知道傻子在想啥？我看你根本就是让傻子故意装病来讹我家霜霜！”

我浑身发冷，近乎绝望。

我不明白。

明明我和小允也是奶奶的孙子孙女，却从来得不到她半点爱护。

我声音哑到像是掺了沙子。

“为什么你永远偏袒唐霜霜？我和小允也是你的骨肉至亲啊！”

我奶的表情不屑：“一个傻子，也配和霜霜比？我们霜霜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大学生！要我说，这傻子丢了就丢了，还省事了！”

我的理智在这一刻燃烧殆尽。

心里紧绷的弦就要断裂时，陈瑾年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唐雪晴，当务之急是找到唐允，我这就去找人来帮忙。”

我慌忙回神，强逼着自己收回那些难过哀伤。

打起精神去找弟弟。

雨越下越大，但我不敢歇息，挨家挨户询问着问唐允的下落。

但得到的都是：“没看到。”

每听一句，我的心里的绝望就重一分。

找完整个瓦岗村后，我又围着田间山边找。

幻想着弟弟会在某个角落等她。

就这样顶着雨整整找了一天。7

一无所获。

当夜色再次降临的时候，我彻底绝望。

经过村里一座破旧的土地庙时。

我终于支撑不住，猛地跪下来崩溃大哭。

以往和弟弟唐允相处的每一个片段，都如走马观花般在我脑子里闪过。

在所有人都说我搞破鞋的时候，是他站出来，用小小的身躯护在自己面前。

在我痛苦崩溃时，是他一点一点擦干我的眼泪，对我说：姐姐不哭。

甚至在他生病的时候，他还傻傻地安慰我，说自己不痛。

尽管我曾经将他丢在奶奶家受尽折磨和屈辱，但他仍然用笨拙的方式，毫无怨言地爱着自己。

他的智力是有缺陷，可他的爱却如此完整。

我想到这里，对着破损的神像，用力地磕了一个头。

“求求土地爷，让我找回弟弟……”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要找回唯一的亲人。

那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毫无怨言地爱着我的人了……

我记不得自己磕了多少个头。

但恍惚间，我好像真的听见了唐允的呼声：“姐、姐姐……”

我动作一停，而后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吃痛间，我又听见弟弟的声音：“姐姐……”

我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土地庙的神像边上有双脚丫！

我心口一紧，手脚并用的爬到神像后。

就看见唐允浑身是泥巴得躺在那里，嘴里还在不停说着：“小允乖，姐姐不丢掉小允……”

一瞬间，我泪流满面。

我顾不上高兴，赶忙将弟弟背起，顶着雨回家飞奔回家！

当看见家门口的陈瑾年时，我终于压不住两天没合眼的疲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苏醒时，我已经躺在了炕上。

陈瑾年见我醒来，立刻端着药走了过来：“你感觉怎么样？”

我立即死死拽住陈瑾年的手臂，焦急地哑声询问。

“我弟弟呢？小允怎么样？”

陈瑾年放下手中汤药：“唐允高烧不退，我让人送他去镇上的医院了。”

唐雪晴的心放下，却又高高提起：“是谁？你是不是又把小允交给唐霜霜了？”

陈瑾年剑眉一拧：“不是霜霜，之前是我没有照顾好唐允，但霜霜答应照顾你弟弟是好心，这一切她都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像是镰刀般割破我的苦胆。

我连舌尖心口都是苦的：“为什么你总是维护唐霜霜？为什么唐霜霜那么坏，你总是选择视而不见？”

又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还是走不进你的心？

陈瑾年眉眼压的更深，声音里也有了疲惫：“唐雪晴，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这些事情怪到霜霜的头上，又为什么总是对她有偏见？”

他言之凿凿，仿佛错的人真的是自己。

我忽然绝望了。

他是军人，他的敏锐度那么强，可他却从来不肯相信我。

尽管唐霜霜弄丢了我的弟弟。

尽管唐霜霜夺走了我的一切。

可他也始终偏袒着唐霜霜。

他的心里，两辈子都装着同一个人，从不肯施舍给我一点点的爱和怜悯。

我闭上眼睛，许久后，我终于冷静了，并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清醒过。

我说：“陈瑾年，我们离婚吧。”

第10章

屋内一片死寂。

我表情麻木：“我等你向部队打离婚申请，然后去领离婚证。”

我放过陈瑾年，也放过自己。

我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也不敢想，自己还有多少东西，能够再让给唐霜霜。

陈瑾年捏着拳头，许久没有说话。

但我也不在乎了：“这段日子，谢谢陈团长的照顾……”

不等我把话说完，陈瑾年冷声打断：“我不同意！”

他喉结滚动，声音沉沉：“唐雪晴，婚姻不是儿戏，你现在还不够冷静，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谈。”

说罢，就转身离去。

我看着男人匆忙的背影，却不敢去想他不同意离婚的原因。

经过了这么多事，我绝对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认为，陈瑾年对我有感情。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我抬头，就看见唐霜霜走了进来。

她没看我一眼，而是紧紧盯着墙上的红喜字：“如果不是你，嫁给瑾年哥做团长媳妇的人应该是我。”

我只觉得可笑：“所以你就要丢掉我的弟弟？唐霜霜，小允他也是你弟弟啊！”

屋里没别人，唐霜霜也不再装，清纯的脸上满是恶毒。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留在瑾年哥、和瓦岗村一天，我就要你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而且你觉得就算瑾年哥知道了，他会真的怪我吗！”

唐霜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拿着菜刀在我心上砍。

第一次，我没反驳唐霜霜。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哪怕重来一世，我也没能改变和陈瑾年越走越远的事实。

我开完荒的地，我考上的记分员，陈瑾年的心……3

我一样也没有抓住，全部都让给了唐霜霜。

唐霜霜走后，我第一次生出了离开的想法。

我朝外看去，绿水青山，庄稼环绕。

可惜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我和弟弟的依靠。

我终是忍不住红了眼，泪水一滴滴砸在大花棉被上……

许久许久，我才缓和情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笔一划的写下——

离婚申请报告。

最后，又郑重的在签名那一栏工工整整的签下：【唐雪晴】。

第二天，老天爷久违的晴了。

我收了东西，去镇上的医院。

路过大坪时，村民对着我指指点点说着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