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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3 奔赴·不知前程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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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想过我没。

　　怎么会没想呢……那些失眠的夜晚，和漫长的时间，她都无数次在脑海里重现过去的画面。

　　可是说了又如何，给他希望，然后又亲手泯灭吗？

　　这个问题，回答想与不想，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林雾声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你人那么好，我当然想过。”

　　她看见他怔忪一瞬，而后露出更为讽刺的笑。

　　这个答案，俨然更加伤人，让人心底蔓起摆脱不了的无力感。

　　谈则序心说，哪怕她回答一声“不想”，他也能高兴一些。

　　回忆他，仅仅是因为他人好，而不是因为放不下那段感情。

　　他们终究不是对等的。

　　片刻之后，他直视她，慢慢道：“你没有心。”

　　送她回去的路途，车内再次陷入寂静，曾经最亲密的人，也因为时间，多了那么多无法言说。

　　林雾声注意到，他后来绕了一截路，不知道目的地何处，她也沉默着没有过问。

　　直到车经过崎岖的小路，最后停在砂石铺满的地面路口，她从窗户向外一望，玫瑰庄园。

　　谈则序的温柔和教养刻在了骨子里，哪怕半小时前，还被言语中伤过，现在依旧能保持状态稳定。

　　他嗓音有几分疲惫，指了指窗外：“赔你的花。”

　　庄园门口出现了人影，小跑着迎上来的，等到走近了，她才看清，一个大妈样的人，从车窗递入一捧鲜花。

　　沉甸甸的，娇嫩新鲜的白玫瑰。

　　“刚才那捧不好看，”谈则序目视前方，没有偏过头看她，自顾自说，“你会喜欢这个。”

　　他终究还是在介意南穆送的那捧红玫瑰。

　　林雾声抿了抿唇，随即道了谢。

　　白玫瑰放置在身侧，散发着淡雅香气，每一朵都像精心挑选过，形状和成色都上乘。

　　他的举动确实够直白，几乎就要把一颗心手捧着全部交付出来，让她看见。

　　林雾声深知他们不可能有以后，所以不想让他浪费时间。

　　于是开诚布公说：“我明天就走了。”

　　谈则序扶着方向盘，从斜后方看去，他的唇角平直凌厉，冷淡地“嗯”了一声。

　　林雾声想到他可能会说什么，暗自准备好了答案。

　　出乎意外的是，他仅仅是“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话语断得突然，有几分没触碰到实处的感觉，反倒让她琢磨不透。

　　过了片刻，他才语气深沉又无奈说：“你去吧，我会找你。”

　　态度仿佛是，随她怎样做，他都迁就着她。

　　过去现在，他惯常是这样。

　　林雾声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他们二人，在奔赴不知前程的厄运。

　　因为知道最终答案，看到他在错误的步骤上努力，她制止不了，才会产生漫天漫地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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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终于来了。

　　林雾声之前积攒下来许多资源。

　　有个老总知道她离职了，给她发消息抛去了橄榄枝。

　　他们公司最近在对接一个法国项目，组里很放假了，但生意不等人，让她帮忙翻译几场谈判。

　　给出的报酬很丰厚，而且考虑到过年的因素，还给她翻了三倍。

　　林雾声有些动容，不过顾虑点在于，公司总部在宜城。

　　如果她接受，就必须回到那里。

　　所谓近乡情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站在那片土地上，看到熟悉又老去的事物。

　　对方的诚意实在够多，看到她迟迟不肯接下，在原有报酬上又加了一成。

　　林雾声考虑到之后的散单比较多，还需要仰仗这些资源，也不好一直不给人家面子，最终同意了。

　　回宜城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工作那几天，她刻意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每天两点一线，无暇顾及周围的事物。

　　可还是在深夜，从酒店窗户往下眺望，宽阔街道两侧，挂着鲜艳热闹的红灯笼，心底难以抑制产生空落。

　　她低估了故乡土地的力量。

　　最终，她再也承受不住，在工作结束的那一天，戴上口罩，乘着公交车，从宜城的中轴线走过一圈。

　　眼底积攒的温热泪水，在公交车驶过宜城一中大门时，悉数落下。

　　学校还在那里，不曾离去，楼宇巍峨，牌匾庄严，只是比记忆中褪色些许，多了点沧桑。

　　她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偷偷擦去了泪水。

　　这辆车的终点站，通向林家老宅，现在应该由她外婆住着，她母亲在她很小就去世了，她和外婆并不亲近。

　　后来父亲去世，给她留了财产，她将一部分留给了外婆家里，其中就包括老宅，剩下的就全拿去还了债。

　　在终点站下车，走过一条狭长的弄堂，来到被青石牌坊掩映住的大门。

　　一切都那么熟悉。

　　大门半掩，门上贴着春联，看来外婆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

　　她准备远远看一眼就走，却不料，听见门里传来清脆的响声，碗碟摔碎了。

　　一个男人高声道：“这个房子都要倒了，还住它干嘛！”

　　随后就是接续而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里面发生了激烈的拉扯。

　　林雾声急忙冲进大门，看到外婆跌坐在地，男人抱着红木匣子作势往外走。

　　看到突然出现的林雾声，他带着警惕，厉声说：“你是谁！在我家做什么！”

　　林雾声急忙上前，扶起外婆。

　　老人颤抖着手，仰头看她，神色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定睛多看她几眼，嘴顿时泪眼纵横：“雾声，是你吗？”

　　虽然当年林雾声和外婆不亲近，可面对亲人的问候，她依旧没忍住鼻尖一酸。

　　“外婆，是我。”

　　外婆顿时扑进她的怀里哭泣，有些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脸颊。

　　男人有些懵，在一旁观察一番，斜着嘴，试探喊了声：“你谁？林秋华的女？”

　　林雾声看向他，态度很僵硬：“是。”

　　她从看到这人面相就回忆起来，这是她母亲的弟弟，她的舅舅。

　　在林雾声很小的时候，这人就因为犯事，被抓进了监狱。

　　男人顷刻间咧开嘴笑，有几分殷勤，靠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