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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弟弟如今在哪?”穆嬷嬷的脸上就出现了悲悯之色。
“寄住在我大舅家。”岑修安便老实道。
穆嬷嬷又问了一些关于岑修安大舅家的话,这才让若有所思地让她退下。
只是岑修安刚一退出落地罩,就听得穆嬷嬷压低了声音同千希雪道:“王爷,老奴觉得这事恐怕成不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千希雪在无奈地笑:“可这件事,若是嬷嬷都不帮我,恐怕就更没人能帮我了……”
岑修安不敢再多留,忙掀了帘子跑出屋去。
屋外甘松和那橙衣丫鬟一直在等着,见她出来了,甘松便带着她去了第三进的后罩房。
这儿的后罩房又与别处不一样。
别的院子的后罩房都是一通线,和岑修安之前住过的庑房无异。可这儿的后罩房,每隔两三间房就有一个月洞门,月洞门与月洞门之间就形成了一个个相对独立的院子。
岑修安心里正称奇,甘松却带着她一连穿过了两三个月洞门,到了最西头的一间。
“咱们琅褔苑的人少,不用像在清晖院那样七八人挤一间。”说着,甘松推开了屋子的门,一股呛人的灰味就扑面而来,岑修安就忙捂住了口鼻。
“这间屋子什么都好,就是离正屋远了点,去小厨房打水也不容易。”甘松挥了挥袖子,驱赶着眼前的飞舞的浮尘,“但好在清静,平日里也没人来打扰。”
说着,她就指了指屋里堆放的杂物:“这些东西你自己清理清理,有用的着的就留下,用不着的就搬到外面去,到时候我会找婆子们来搬走,至于这屋里的被褥铺盖什么的,等一下我也会使人送过来。”
说完这话,甘松就一甩辫子走了。
岑修安便打量起这屋子来。
这屋子大概六尺见方,屋里靠北的一面砌着一张炕,炕上横七竖八地搁着矮柜、炕几等物,扫帚墩布等木桶什么的也乱七八糟地堆在了上面。炕头上的灰更是攒了厚厚的一层,用手指头划过,都能写出字来。
看样子这屋子真的是很久没人住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要住在这了,岑修安便没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而是撸了袖子打扫起来。
好在扫尘的家伙什都是现成的,她先是扫了灰,随后又打了水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里里外外地擦拭了三遍,这才瞧出那些东西的底色。
不多时就有婆子送来了被褥等物。
被褥算不得新,好在都浆洗得很是干净,还留了一股皂角的香味。
岑修安就谢过了那婆子。
那婆子走后不久,绮罗就带着人过来了。
她先是瞧了眼岑修安收拾好的屋子,见她将屋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在炕沿上坐下,看着岑修安道:“我叫绮罗,是这琅褔苑里的管事丫鬟,以后你不管遇着什么事都可来知会我一声,若是缺了什么也可以来找我。”
说完,她就向跟在身后的人一招手,那人就端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身新衣裳。
“妹妹如今到了琅褔苑当差,之前的衣裳就不能再穿了,府里的规矩是冬天做春裳,春天做夏衫,这春裳肯定是做不了了,夏衫还可以让针线房帮忙赶赶工,我瞧着妹妹的身量和我差不多,而我正好又有套没穿过的春裳,不如就给了妹妹应急,等过了端午节换了夏衫就好了。”
说完这些,绮罗便以还有差事在身提出了告辞,岑修安将她送出门。
瞧着绮罗远去的背影,她就长舒了一口。
她还真怕绮罗她们会趁机给她一个下马威。
“兮若……真的是你?”正想着这事,李芹儿却抱着一堆布料突然出现了。
“芹儿?”岑修安也很是意外,“你怎么也来这了?”
“钟嬷嬷说琅褔苑这边要赶做几身衣裳,派了我来量尺头,还让我带了些时兴的布料过来。”李芹儿就拍了拍怀里抱着的布料,“我刚才远远的瞧着就像是你,没想走近一看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成了琅褔苑的丫鬟了?你在太初阁的差事呢?”
“哎,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岑修安长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那就以后找个时间慢慢说。”李芹儿就浅浅地笑了,拿了尺子给岑修安量尺寸,“但有些话一直藏在我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第39章 以后由她值夜
“怎么?不过两日不见,你就打算同我生疏了吗?”听得这话的岑修安便同李芹儿笑。
“我要真打算同你生疏,这话我就提也不提了。”李芹儿就看了岑修安一眼,“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些话说出来会让你不高兴。”
“到底是什么话?”岑修安就拉了李芹儿的手,让她和自己在炕上并肩坐下。
李芹儿犹豫了会,才反攥了岑修安的手:“咱们四个也算是有缘,自入府那天起就相处得情同姐妹,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曾低看过谁。可是……可是我们还是和她们不一样的……”
“我们?她们?”岑修安一时就没能反应过来。
“我们自然是我和你,她们是青梅姐和采薇,”李芹儿就同她解释着,“我们都知道青梅姐是沈记绸缎庄的大小姐,可采薇是家生子的事你知道吗?”
“咦?采薇是家生子吗?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听得这个消息,岑修安也很意外。
“我也是在针线房当差时听来的,采薇的老子是田庄上管事的庄头,据说还颇得王爷的器重,要不我们这些人里,怎么就单她进了内厨房当差?而且还可以每天带那么多吃的出来?”李芹儿就同岑修安说着,“而且她每每出去打听消息,都是一探一个准,鲜有失手的时候。”
岑修安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
“可能,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她是家生子,才故意瞒着我们不说吧!”岑修安表示能理解,“只不过宁王府开府不过五年,哪里来的家生子?”
“宁王府开府是只有五年,可你别忘了……”李芹儿就压低了声音,“咱们王爷可是先太子的唯一的儿子,咱们府里就有不少服侍过先太子和太子妃的老人,自然也有家生子。”
“反正我听她们说,咱们府里的人复杂着呢!有先太子和太子妃留下来的人,有宫里赏下来的人,还有从外面买来的……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暗地里都互相打着擂台。”
李芹儿的声音就有些惆怅。
“你之前在太初阁当着差,根本碰不到这些人,也就不用我多说什么。可如今你到了琅褔苑,能到这儿来当差的个个都是人精,我就怕你什么都不知道,冒冒失失地给人当了替罪羊。”
岑修安听了这话,就狠狠地抱住了李芹儿。
心想若不是将自己当姐妹,她何苦巴巴地和自己说这些?
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小半日话。
李芹儿不但帮岑修安量了尺头,还替她挑了几身做衣裳的布料,直到申末才离去。
只是李芹儿离开后不久,就有小丫鬟来传话:“绮罗姐姐请兮若姐姐到正房里去说话。”
岑修安不敢耽搁,便换上了绮罗送来的衣裳,匆匆赶往了正房。
正房里穆嬷嬷已经离开了。
之前站在廊檐下的那些丫鬟婆子也已经散去。
见岑修安过来了,就有小丫鬟主动帮忙打了帘子,她笑着同人点过头后,便低头进得了正堂。
千希雪依旧待在西次间里,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躺着,而是坐了起来。
绮罗和甘松分立他的左右,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个橙衣丫鬟也在。
绮罗见岑修安进了屋,就笑盈盈地同千希雪道:“王爷,咱们院里自从芙蓉走后就没有添过人,我和甘松、芩草就顶了芙蓉干的活,如今既然又来了位妹妹,我们几个正好把活重新匀一匀。”
如今芩草管着王爷的衣饰,甘松管着王爷的吃食,只有自己的手里抓着两份差事,不但统管着整个琅褔苑的丫鬟和婆子,还握着琅褔苑的开销账目。
可不管哪一样,她都不愿意交出去。
经过一番思量,她觉得最好是将甘松手里的活交出去,然后让甘松来帮自己管账,毕竟比起芩草,甘松更听自己的话。
绮罗正打着如意算盘,却听得千希雪懒懒地道:“之前院子里少了个人,我也怜惜你们当差不易,于是免了你们的值夜,现在补齐了你们的缺,不如就把值夜恢复了吧!”
绮罗听得这话,心里就一阵激动。
这都一年多了,一入夜,王爷身边便不留人了,她便是想和王爷多说两句话都不成。
“兮若两个月前才入府,这府里的事,她自己多半都没弄明白,就更别说要她去管人管账了,”千希雪继续说着,根本没留意绮罗脸上的神色,“衣饰这一块,芩草这些年管得好好的,没必要换了……至于吃食……”
一说到这,千希雪的脸上就露出了会心的笑。
“她倒是很清楚我喜欢吃什么。”
绮罗一听到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她没想到都不用自己开口,就能达成想要的目的。
就在她心心念念地等着千希雪接下来的话时,却听得他话锋一转:“不过内厨房的那些人向来难缠,所以还是让甘松继续同那些人打交道吧!”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王爷到底想怎么安置这个新来的岑修安?
绮罗的手就在暗中握成了拳。
“我看就让她留下来值夜吧!”千希雪继续漫不经心地道,“这样一来,你们其他人的差事也无需变动了。”
这一次不仅是绮罗,甘松和芩草俱是一愣。
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听出王爷话里的意思来。
她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