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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凤叶凰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裴夜陵才放下马车帘子。

“回宫。”

入了宫不久。

裴夜陵径直去了御书房，里面裴时钦早已经等着，见他归来，裴时钦朝他行礼：“拜见陛下。”

“不必多礼，”裴夜陵抬手打断他的作揖，敛色问，“事情查得如何？”

“如陛下所料，这两次行刺的幕后推手极大可能是前太子。”

裴时钦回答完，思虑片刻又道，“另外，这次的刺杀中查到有西南夏氏的后代，恐怕前太子跟他们有合作。”

西南夏氏当初便是被裴夜陵的父亲领兵去灭的国。

要说起来，西南夏氏和他也确实是有世仇，西南夏氏和前太子联合也确实有很大的可能。

前太子曾是凤叶凰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幼时一块长大，感情极好。

裴夜陵记得当初自己和凤叶凰大婚时，前太子华天宁是真心过来祝愿的。

——“冯将军，如今有父皇护着阿姐，将来有我护着阿姐，你娶了我姐姐，就不能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当初华天宁说的话还清晰响彻在耳边。

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裴夜陵登帝后，也是看在凤叶凰的面子上，并未对华天宁赶尽杀绝，这些年华天宁策划的复仇刺杀远不止这一两次。

但这些，裴夜陵不准备让凤叶凰知道。第37章

公主府内。

凤叶凰合衣躺在床榻之上，挥退了所有的侍女。

夜深之际，窗边传来了叩叩声。

下一刻，一抹黑影从窗户跃进。

凤叶凰戒备看过去。

那道黑影走过来，语气透着一抹欣喜：“南烟，你还活着！”

南烟？

凤叶凰对这个陌生的名字透出一抹疑虑，但很快她不动声色将情绪隐藏，只问：“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神色间的笑意消退，凝眸看来。

凤叶凰只道：“我大病过一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和裴夜陵在一处，你该杀了他才是，怎么还会变成他的皇后！原来是失忆了。”

这话让凤叶凰心头一颤，“什么意思？”

“你和裴夜陵有世仇。”

那人这么告诉她。

凤叶凰心重重往下沉，随即听着对方将西南夏氏与冯家的渊源道来。

这才明白，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叫夏南烟，是西南夏氏的后代，他们一族当初被裴夜陵的父亲灭国，对冯家恨之入骨。

得知这一切。

凤叶凰心里只觉可笑又悲凉，兜兜转转，就算是换了身份她竟然也和裴夜陵有世仇。

原来不管是凤叶凰还是夏南烟，她都不该和裴夜陵在一起。

她深深叹了口气：“所以你想让我如何做？”

“当然是寻时机杀了裴夜陵。”那人理所应当。

凤叶凰轻扯嘴角：“杀了裴夜陵，一国无主，你想让往前平民百姓又过上民不聊生的日子吗？”

即便知晓自己和裴夜陵身份立场的不同，但凤叶凰也清楚他绝对是位好国君。

她从未想过要让姜国再变成过往的姜国。

可显然对方不是这么想的。

他冷笑一声：“谁说会一国无主？”

“什么意思？你们难不成还想称帝不成？”凤叶凰警惕问。

“我们西南夏氏的野心倒不至于如此大，”那人否认了这个可能，却是笑了下，“但前朝皇族可以。”

前朝皇族？

那不就是华家人？

凤叶凰心口骤然提起，她的脑海里想起一个人来，眸色冷凝：“华天宁？”

“你怎么知道？”那人对于她提及这个名字，显然一慌。

凤叶凰大为诧异，“你们和华天宁在合作？”

“有何不可？”那人问。

凤叶凰却一瞬僵住，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她问：“可以带我去见华天宁吗？”

那人迟疑起来。

凤叶凰深吸一口气：“要刺杀裴夜陵，总要有周密的计划，我想跟华天宁细谈。”

听她这么说，那人明白过来她是愿意去杀裴夜陵的，当即答应下来。

“好，明日子时，我来寻你。”

落下话后，那人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凤叶凰呆坐在床榻上，迟迟未有任何神情变动。

可她的手却隐隐发抖，眼底有浓切的情绪翻涌，是怒气也是失望。

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第一世时亡国之时，华天宁的所作所为。

身为太子，在匈奴攻至京城墙下时。

他却贪生怕死，第一个投降敌军！

这个她自小看到大的弟弟，竟是半点皇家骨气都没有！

如今他竟然还有脸，想夺回帝位！第38章

隔日子时。

那人应约而来，凤叶凰换了一身利落衣物跟他离去。

见到熟悉的道路。

她才发现那是去往东宫的路线，华天宁竟还真是胆大，居然就在他自己之前的住所建了地宫。

不过到了东宫，凤叶凰才发现若非是裴夜陵并未将东宫推翻重建，华天宁也无法久居这里。

裴夜陵只将东宫贴了封条，便没有多管。

凤叶凰这时才忽地记起自己入宫之时，裴夜陵也跟她说过，宫内父皇母后的寝宫他未动砖瓦，让她随时可以思念过往，那东宫……是不是也是他的网开一面？

凤叶凰心里莫名一沉。

但很快，她将这情绪收敛，握紧了袖口的匕首。

凤叶凰这次要见华天宁，本就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替万民除害。

她绝不可能让天下落入华天宁这样的人手里！

穿过层层暗室。

凤叶凰很快见到了居于最中心的华天宁。

“这位便是你们西南夏家的南烟姑娘？”华天宁打量着她，神色透出一抹诧异，“听说裴夜陵将你认作是我姐姐，可有此事？”

凤叶凰愣了下，随后问：“你问这事做什么？”

华天宁深深盯着她，眸光深邃难测：“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会认定你是我姐姐。”

他显然并不认为她真的是凤叶凰。

凤叶凰耸耸肩：“或许是轻信了道士罢了，我否认过，他不信。”

华天宁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半晌，认同地点点头：“确实，裴夜陵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会将你认作是我姐姐，你分明一点儿都不像她。”

提到凤叶凰时，华天宁的声音有过哽咽，他几乎咬牙切齿：“都是裴夜陵的错！要不是他，我姐姐怎么可能去做大不敬之事，怎么可能被父皇处死！可裴夜陵凭什么能安稳做他的皇帝！”

他语气中的怨恨不是假的。

凤叶凰喉头一时被酸涩堵住，有些不知从何反应，从姐弟关系上来说华天宁确实是对她好的，可这不代表她能原谅他做出的那些灭国之举。

她只能……

陪他一起死。

这次过来，她本就做好了杀了华天宁后，自己也被反杀的心理准备！

就让她承受所有的罪孽，让她去地下跟父皇母后列祖列宗请罪。

这般想着，凤叶凰握着匕首的手力道不觉加紧。

而华天宁也在此刻缓了过来，他招招手：“听说你要与我详谈刺杀裴夜陵之事，你有何想法要聊，过来说。”

“好。”

凤叶凰屏息走过去，在凑近华天宁的一瞬间，眸色骤然冷凝。

寒光一闪。

她掏出匕首，狠狠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