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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方祁死了？！

容纪岁难以置信，指尖都在发抖：“你……你上次不是说他调职了。”

秦南尘的声音像是从喉间挤出来：“那是骗你的。”

空气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流动，容纪岁快要喘不过气来。

两年前，她查到唐氏有大金额的洗钱活动，几乎是豁出半条命才把这个消息成功传给秦南尘。

却没想到这只是唐氏的一个幌子。

容纪岁忍下眼里汹涌的泪意：“我不知道……”

“不重要了，无论怎样，方祁都回不来了。”

秦南尘丢下这句话，开锁进门。

铁门在容纪岁眼前再次无情的关上。

她承受不住的，抬手捂上如刀绞般疼痛的心脏。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缓过来，拿出手机打下一句：“你不信我没关系，但唐念念的事，你还是再仔细查一查。”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南尘的对话框内始终没有显示已读。

容纪岁颓败的垂下手，转身迈着僵硬的脚步离开。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逛着。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以前的学校。

深夜里，容纪岁抬眸深深凝望着大门上的徽章。

很多年前，她和秦南尘、方祈三个人都在这里上学，训练，休息时，他们经常会偷偷到小卖部买冰棍。

那时候，方祁每次都说：“我们仨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别以为你们俩谈恋爱了就能甩开我。”

秦南尘也会牵紧她的手：“就算我和纪岁结婚，也不会不要你。”

她也笑着附和：“就是，我们以后一定会一起锄奸扶弱，为了理想奋斗到老，到死。”

只是每次说完，他们都会被教官，也就是秦南尘的父亲逮住，罚跑十公里。

……

美好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可卧底六年回来，却物是人非。

方祁死了，秦叔叔也已经退休。

她和秦南尘更是万千隔阂，形容末路。

年少的誓言都随风一样散去，只剩下满身沉疴的自己。

容纪岁泪流满面，心口疼的像是被人揉碎。

她在街对面站了很久，直到天色泛白，手机也跟着响起。

容纪岁打开，就看到秦南尘发来的信息：“中午到我家吃饭，我爸想见你。”

容纪岁愣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句“好”，按灭屏幕朝市场走去……

中午，秦家老宅。

容纪岁提着水果到时，秦父和秦南尘已经在等。

见她来，秦父瞬间红了眼，声音发抖：“小岁……”

容纪岁鼻尖发酸，张唇做一个无声的口型：“秦叔叔。”

秦父脸色微变，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这些年你受苦了，快坐，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菜！”

“南尘，快给小岁夹菜。”

秦南尘神色淡淡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容纪岁的碗里：“吃饭。”

这一幕像极了从前。

以前容纪岁和方祁也常到秦家蹭饭，秦南尘也总是把糖醋排骨夹给她，秦叔叔就调侃她是他的童养媳……

熟悉的一切逼的容纪岁快要落下泪来，可她看着那块排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下筷。

之前卧底时差点暴露，她被关进屠宰场三天三夜，此后就再没吃过肉。

容纪岁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将排骨夹给了秦父：“叔叔先吃。”

秦南尘眉头一拧：“这是我爸特意给你做的。”

两人生分的模样让秦父微微皱眉，他岔开话题：“小岁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容纪岁摇头：“暂时还没想好。”

秦父扫过两人：“既然这样，不如你和南尘先把婚结了，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容纪岁动作一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却见秦南尘放下筷子，坦然告知：“爸，结婚的事不用再提，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7章

“秦南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父重重的拍下筷子，“你要是敢变心，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秦南尘坐的笔直，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容纪岁生怕父子两人吵起来，急忙拦住暴怒的秦父：“叔叔，分手是我的原因，和南尘没关系。”

秦父一脸狐疑：“真的？”

容纪岁捏着手指的指骨泛白，却仍旧挂着笑点头。

看着两个相爱的孩子变成这样，秦父还想再劝，但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劝起。

几人各怀心事，气氛无比沉重。

饭后，容纪岁和秦南尘一同离开。

两人一路无言，眼看就要到分叉路口。

容纪岁忍住苦涩，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唐锋你查了吗？”

秦南尘冷扫了一眼，动了动唇还没开口。

一道身影快步走来，满心欢喜的挽住他：“南尘哥哥，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吧！”

是唐念念。

容纪岁呼吸一窒，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他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吗？

她视线控制不住的上移，就看到秦南尘神情温柔宠溺，和上次避开自己亲吻的冷漠模样判若两人。

这一幕如刀剜进容纪岁的心。

她垂眸想整理下情绪，再说些什么。

但再抬头时，眼前只剩秦南尘和唐念念并肩走远的背影……

容纪岁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滚烫的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顷刻间，容纪岁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气顺着毛孔浸到曾被打断的骨头里，疼的她面色惨白，不住发抖。

她习惯的握拳用力锤了锤，趁着麻木感觉不到疼，一瘸一拐的回了出租屋。

不料刚到楼下，就看见唐峰急匆匆往街角走去。

容纪岁顾不上自己还痛着的腿，悄然跟上去，就发现唐峰和唐念念碰了面。

容纪岁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存证，却发现唐念念正看着自己！

她心口一紧，收了手机想走。

却被唐念念拽住：“蒋岚，来都来了，不和我聊聊吗？”

蒋岚是容纪岁卧底时用的名字。

唐念念站定在她面前，一张天使面容上尽是狠意：“蒋岚，你说我该怎么杀了你才能泄愤？是像杀你爸一样关进铁笼丢进海里，还是像杀你妈一样丢进男人堆里凌虐……”

提到父母，怒气在容纪岁胸膛里止不住的翻滚着。

她反手挣脱开唐念念的桎梏，用力将她怼到墙上。

唐念念吃痛皱紧了眉却没挣扎，反而问：“你很在乎秦南尘吧？”

她话别有深意，容纪岁眼神一凛，还没回答。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呵斥：“容纪岁，住手！”

紧接着，她猛然被人拉开。

秦南尘一脸焦急的将唐念念护在身后：“念念，没事吧？”

唐念念一脸委屈，眼眶通红：“咳，纪岁姐姐说要我给她爸妈陪葬……南尘哥哥，是我对不起纪岁姐姐……”

“不是的！”容纪岁拼命的摇着头，“她在说谎！”

可无论她说多少遍，喉咙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容纪岁忙乱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打给秦南尘看。

下一秒，手机却被打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难以置信的抬眸，却对上秦南尘漠然的眼神。

他拿出手铐，铐上容纪岁的手腕：“你涉嫌故意伤人，现在正式将你逮捕。”

第8章

分部审讯室。

容纪岁被铐在在桌上。

做卧底时断裂的腿骨，因为受寒又开始隐隐作痛。

秦南尘冷着脸，推过来一份纸笔：“我问，你写，为什么对唐念念动手？”

容纪岁脸色惨白，操着疼到发颤的手歪歪扭扭的写下：“我没有。”

秦南尘剑眉一拧：“我是亲眼看见！”

容纪岁握紧笔，力气到字迹划破纸张：“我没有。”

“好，你没有。”

秦南尘声音陡然沉了下来：“那就说说你做卧底的时候，替唐氏洗了多少钱，又拿了唐氏多少钱！”

怀疑的语气如匕首，狠狠剐过容纪岁的心。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嘴唇都在发颤：“你不信我？”

秦南尘淡淡的审视着她：“我们追查到唐氏名下一个账户，刚给你打了一百万。”

容纪岁愣住，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

几次想要落笔，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面，本该是同事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已经坐实了自己的背叛。1

容纪岁难以遏止的红了眼。

浑身上下旧伤涌来的痛苦折磨，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这时，秦南尘站起身指着墙上的‘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说：“你看清楚墙上的字，想想当初卧底时自己说的话，好好反思！”

说完，他朝着门外走去。

关门声响起时，秦南尘声音也同时传来：“容纪岁，现在的你让我觉得陌生。”

容纪岁呼吸一滞，她不明白自己和秦南尘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算他不爱了，难道连年少的tຊ情谊也会就此消失，一点信任都没留下吗？

容纪岁也觉得秦南尘好陌生。

她忍着疼，一字一句在纸上写下曾经的誓言：“永远为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