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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掌握了最后的信息，彻底铲除南城毒窝的日子。”沈隽阳的声音像钟鼓，一声一声地敲在朱博辰的心上。

　　敲的朱博辰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顾若雪了：“然后呢？”

　　一直，他都觉得顾若雪考这个警察，只是为了和自己作对而已。

　　“就在缴毒开始的时候，她去铲除毒窝老大的时候，南城毒窝的老大先发现了她，她来不及撤退，我们更来不及救她。”沈隽阳语气悲伤，像高立在云端的雪峰，凉到根本感觉不到到底有多冷。

　　朱博辰皱紧眉头。

　　所以去年，他在南城情人峰上，看见的人真的是她。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深入敌营了吧？

　　自己竟然一点儿痕迹都没察觉到……

　　“博辰，不打扰你了，你跟她好好道别吧。”沈隽阳不舍地看了眼顾若雪的遗体，才踉跄地转身出了解剖室的门。

　　留下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朱博辰站在原地，却不知所措。0

　　“那你要小心万一我变成了下一个我爸，你还要亲手剖了我！”

　　顾若雪决绝的声音在脑海里面响起，朱博辰手忍不住颤抖抬起，抚向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冷，冷的很。

　　朱博辰猛吸了口气：“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

　　“谁能下手解剖自己的妻子？”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博辰，天好冷，我给你暖暖。”消散已久的记忆突然间在朱博辰的脑海里徐徐冒出。

　　是深冬里，顾若雪端着热汤来找自己，那个时候他刚刚做完工作，满脸疲惫。

　　女人像太阳一样上前来握住自己的手，眼里全是心疼和喜欢。

　　朱博辰轻轻地摸着那张冰凉的脸，心里抽痛的厉害：“为什么我曾经不觉得那么温暖，只觉得你烦呢？”

　　明明每次回家都能吃到她做的热气腾腾的饭，随时随地都替自己准备好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明明她曾经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明明自己应该很幸福很喜欢她才对……

　　但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顾若雪，你说的两世，又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一次性把话说完，我才能理解啊。”朱博辰倒吸一口气，目光暗淡。

　　他手上的脸已久冰凉，在告诉自己她不会醒过来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朱博辰长吁了一口气，伸出另外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解剖工具，颤抖地落向她的胸口处：“顾若雪，我下不去手啊。”

　　他做过那么多次解剖工作，这次却连拿起刀都成了困难。

　　“砰~”

　　刀落地砸出清脆的响声，朱博辰腿微微发软，扶在桌沿处，唇都在发抖：“对不起，我做不到。”

　　桌上的人已久静悄悄的，丝毫不理会朱博辰。

　　朱博辰咬着牙站直，眼泪缓缓流出，他有些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脸：“我也会哭吗？”

　　“朱博辰，你心肠真冷！”

　　这是和自己吵架时候的顾若雪经常会说的一句话。

第12章

　　朱博辰拧紧眉头。

　　是啊，他心肠很冷，对着顾若雪的时候连笑都不愿意。

　　如果不是她，他娶的人就是从国外回来的初恋沈沁雪了。

　　“顾若雪，我现在要娶沈沁雪了，你会生气吗？”

　　“你会生气的对不对？”朱博辰伸出手握紧了那只早已僵硬的手，他想和她十指紧握的时候，却怎么也握不住了。

　　“顾若雪，吵架吵了一年了，也该和好了吧？”

　　朱博辰轻轻呢喃，但女人依旧是安稳的睡着。

　　她的胸口上中了一枪，血已经干固了，只剩一个冰冷的枪口，却是要她的命的一击。

　　朱博辰皱起眉：“我记得你最怕痛，这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时候，他跟着顾若雪回娘家。

　　做饭的时候手被刀割了条口，都会闹着让她妈妈吹吹，眼泪汪汪的。

　　他当时是真的嫌弃。

　　可记忆里，她似乎没有在自己面前喊过痛。

　　但她定然是怕痛的，不是吗？

　　不怕痛，又怎么会让妈妈吹吹呢？2

　　朱博辰一连在解剖室待了二十四个小时，在门口守着的沈沁雪焦急万分。

　　“咔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沈沁雪见到了双眼乌青，疲惫不堪的朱博辰走出来，她急忙上前：“博辰，累了吧？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带了汤暖暖胃。”

　　沈沁雪的手有些凉，握上来的那一刻，朱博辰立刻拂开她的手：“别碰我。”

　　沈沁雪心里一紧，忍不住朝着门虚掩的解剖室望去，桌上的人已经被白布盖上了，她什么都没望到。

　　“博辰，你怎么了？”沈沁雪咬着牙，明明她都快和朱博辰结婚了，顾若雪现在横插进来，这又算什么？

　　“沈沁雪，收回你的眼睛。”朱博辰转身将解剖室的门扯紧并上了锁。

　　这是她的秘密，除了自己和局长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沈沁雪捧着温热的汤，却浑身冰凉。

　　“博辰，我在这里等了十多个小时，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沈沁雪忍不住质问。

　　朱博辰愣了下，垂头看向那碗汤，仿佛看见了顾若雪。

　　她笑着看着自己说：“博辰，你肯定很累吧，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来让你吃了再工作了。”

　　事后，他是从同事口中得知顾若雪在门口等了他十几个小时。

　　汤冷了又去部队厨房热一遍再来。

　　她那么多善解人意，半点不提自己的辛苦。

　　自己究竟又做了什么？

　　“我没有让你非要在这里等我。”朱博辰神色恹恹地看了眼沈沁雪，随后转身离开。

　　沈沁雪咬着牙追上去：“博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累一时口不择言。”

　　这一年，她明明和朱博辰确认了关系，却比没确认关系时更糟糕。

　　明明朱博辰是喜欢的，却舍不得放开对顾若雪的留恋。

　　到底是为什么？

　　他明明亲口对自己说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顾若雪的！

　　沈沁雪在背后说着话，朱博辰听的头痛，又不忍再发火，只能转过身无奈看着她：“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陪你！”沈沁雪下意识开口。

　　朱博辰瞬间拧起眉：“你听不懂人话吗？”

　　顿时沈沁雪头皮发麻，立马将手中的汤塞进朱博辰的怀里：“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望着沈沁雪依依不舍频频回头的离去的身影。

　　朱博辰更累了，他望着手中的汤，却仿若千斤重。

第13章

　　时间又过一天，常市却比往日热闹非凡。

　　常市日报被人争相购买，只是因为那个标题：二十年缉毒警察顾晋安于一年前执行任务途中去世。

　　内容是非常简短的一段话：缉毒任务艰巨，他的死亡不能告知大众。

　　就在前几天，任务终于成功完成，他的名字也终于可以得见天日。

　　二十多年的艰苦岁月不能言说，一天都没穿过警服，却执行了无数危险的任务，把百姓放在心中，就连家人去世他也无法赶回来。

　　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称呼他为：缉毒英雄顾晋安！

　　大家都不敢相信曾经的常市混混竟然是警察，还是缉毒英雄。

　　纷纷跑去警局献花。

　　一时间警局热闹非凡，但沈隽阳却心里一片悲凉，他和朱博辰站在一起，声音嘶哑：“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什么事都没有。”

　　顾晋安是他最得意的徒弟，顾若雪是一位优秀的人民警察！

　　“应该要把她的事迹说出去的。”朱博辰情绪复杂。

　　沈隽阳摇摇头：“雪雪会生气的，她知道她父亲死亡的原因后说过，这辈子只做一件事：还父亲清白，把父母埋在一起。”

　　“这个愿望，我们还没替她实现。”3

　　朱博辰捏着手，沉默至极。

　　良久，他盯着耀阳的阳光，低沉开口：“交给我吧，好歹和她夫妻一场。”

　　她一定很怪自己。

　　沈隽阳没说话，但表情已经答应了。

　　两天后，贺庄墓园。

　　顾晋安终于和顾母的坟墓合葬在了一起。

　　一年多的时间，朱博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