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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商白砚，你听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孟颂柏那么爱靳棠昭，怎么可能会杀她呢？”

　　他用力把我推开，我摔倒在地，一头撞上了床脚。

　　一瞬的痛让我看到了一些画面，以前模糊不清的情形，这次终于清晰。

　　我看到商白砚在对‘我’说，让‘我’帮他。

　　而‘我’虽然心痛，却还是答应了。

　　心口泛起阵阵痛意，我察觉到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是钟遇乔被商白砚伤了心。

　　我捂着头，还没从地上起身，又听见商白砚大喊：“孟颂柏早就不爱棠昭了！他有那么多的情人！”

　　“棠昭就是被他杀死的！”

　　我看着他和往日绅士完全不同的模样，一时也有些哽咽。

　　连他都知道，孟颂柏不爱我会逼死我。

　　孟颂柏自己却不知道。

　　“我早就劝她离婚，如果离婚，她就不会死了……”

　　商白砚颓丧着肩，像只战败的犬。

　　我望着他，心里的话却都说不出口。

　　没有人知道。

　　在孟颂柏不同意离婚之后，我就已经存了死志。

　　我原本就想在那场大火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最终还是被救了。

　　当时的我，其实早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就算孟颂柏回心转意，我也还是坚持不下去。

　　我背负着爸妈的命，背负着靳思语的命，背负着孟颂柏的命运。

　　我根本就活不下去。

　　与其说死去是我的选择，不如说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必须要用我的死扭转一切，这样我爱的人活下来。

　　所以离婚与否，我都是会死的。

　　商白砚陷入这样的自责情绪，确实是没必要。

　　但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劝他。

　　我们就这样静默僵持了许久，我的腿都开始麻了，我刚要起身，商白砚突然抓住了我手。

　　“遇乔，你要帮我！你要帮我！”

　　他眼里席卷的风暴像要把我吞噬，我认识商白砚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我用力按住他的手，想要扯开，但我的力气和失去理智的商白砚的力气完全不能比。

　　我扯不开他，他抓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你现在是孟颂柏的枕边人，杀他是最容易的！”

　　我听着他口中蹦出的荒唐话，大声吼他：“杀人是犯法的！”

　　“我会帮你找到方法，一定让你安全脱身，只要你帮我杀了他，只要你帮我杀了他！”

　　商白砚已经疯得让我不认识，我摇头，用力扯下他的手，起身后往后退了几步。

　　心口痛意明显，钟遇乔自己都不会答应这件事。

　　我更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

　　“我不会帮你。”

　　我说完，商白砚就抬头看向我。

　　仿佛不敢相信，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钟遇乔，会这样拒绝他。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面容降下一层怜悯。

　　替钟遇乔对他说：“我以后也不会再帮你了。”

第30章

　　我为爱人牺牲过，所以我知道那有多痛。

　　钟遇乔还这么年轻，她不该为商白砚和孟颂柏之间的恩怨付出更大的代价。

　　虽然此刻的我这样说也太迟了，但我既然用着钟遇乔的身体，就不想看着她走进深渊无法回头。

　　商白砚的声音和动作都在我说完之后停顿，他抬头看着我，沉默了半晌。

　　许久，他发出声声冷笑：“你爱上孟颂柏了？”

　　我无法否认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一天没有不爱孟颂柏。

　　但钟遇乔没有，她爱着商白砚，所以现在才会伤心。

　　“我只是不想你继续错下去。”

　　我不知道之前每一次我失去意识时，身体是不是被钟遇乔掌控。

　　如果是，这一刻我希望她能醒过来，然后自己面对商白砚。

　　亲口告诉商白砚她没有，且她为此很难过。

　　可她始终没能出现，只有我独自面对商白砚。

　　“你本不该这样的。”

　　商白砚明明应该有光明的未来的。

　　可是现在，他却变成这副样子。

　　“别再错下去了。”

　　我喉间晦涩，不忍再面对这样的商白砚，转身离开客房。

　　走到门前，商白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孟颂柏不会爱你的。”

　　我没说话，关上了门。

　　商白砚和孟颂柏同为敌人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了解孟颂柏的。

　　可是孟颂柏真的不喜欢钟遇乔吗？

　　我这段时间，住在钟遇乔的躯壳里，和孟颂柏的相处。

　　都能看出来他的感情。

　　他真的对钟遇乔没有半点感情吗？

　　我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推开门看到灯火通明的家里，和玄关处的鞋子，我知道孟颂柏先我之前回来了。

　　他看到我，语气平静：“我给你打了电话。”

　　“我没看……”

　　从去靳家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过手机。

　　孟颂柏打断我：“但是接通了，商白砚替你接的。”

　　我这才开始翻找手机，发现确实不在口袋和包里。

　　“我……”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机是在什么时候掉在了靳家。

　　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犹疑间，听见孟颂柏说：“你说你太累了，要早点回家，所以我忙完马上就回来找你。”

　　“你知道你不在家我有多担心吗？”

　　他眼神深邃，盯着我，我都快要相信他是说的认真的。

　　我把包放在一边，又脱了外套，神情平淡：“他知道孟太太已经去世了。”

　　这个孟颂柏掩埋起来的事实，已经被商白砚知晓，它不再是秘密。

　　孟颂柏也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不解：“你故意让他知道的？为什么？”

　　“商白砚只有知道她死了，才不会继续白日做梦，这对你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好事一桩。

　　对钟遇乔来说真的能算好事一桩吗？

　　她想要留在商白砚身边，却要先为商白砚付出所有。

　　如果孟颂柏能好好放过她，商白砚又良心发现，或许还能弥补。

　　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全部喝完。

　　还是忍不住评价孟颂柏：“你心挺狠的。”

　　不管是对谁。

　　孟颂柏从沙发起身，走到我跟前。

　　他半天没说话，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他只是满眼眷恋看着我，又把我弄乱的头发整理好。

　　孟颂柏温热的手触到我的脸颊和耳朵，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也该学会的。”

第31章

　　假期结束之后，我逐渐开始适应钟遇乔的身份，整日穿梭在校园之中。

　　孟颂柏时不时来留宿，我也重新习惯了有他的家。

　　我还是一直没能明白他那天对我说的话。

　　我说他心狠，他却说我应该学会。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向我解释。

　　但自从那天开始，他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和我保持肉体距离。

　　大概是有了米兰意乱情迷那一晚，他开始不再克制。

　　我在一次次的心死中迎合他，然后一遍遍地厌恶自己。

　　我开始变得麻木，把自己套进钟遇乔的壳子里，反复告诉自己，我就是她。

　　既然是情人，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学校里还是有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已经听不进耳。

　　在独来独往中再一次经历大学生活。

　　孟颂柏有时会来接我，每当这种时候，难堪的视线又会变得多起来。

　　我是在学校食堂的电视屏幕上看到的新闻，商白砚的公司突然宣布推出帝都，重返海外。

　　这和他原本的打算不一样，也和我上一次见他时，他所说的计划背离。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帝都。

　　新闻刚刚结束，我便给商白砚打去电话，我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