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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父苏母、裴浅浅、祁云榭。
可最后还是停在了顾屿白那张平时冷得能掉渣的脸上。
林允雯知道,有些感情已经刻在了自己的骨头里,是她没有办法隔断的。
她缓缓抬头,目光巡视着扫过观众席。
终于,她对上了顾屿白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顾屿白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还是为了寻找自己。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样迎合着林允雯的目光。
片刻,他看见,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很淡,很轻,几乎就要看不清。
顾屿白觉得林允雯的眼神似乎藏着话,但是距离太远,他读不懂。
恍神之际,林允雯收回目光,垂下头拿起了笔。
她开始了。
十个小时,在观众们看来每一秒似乎都被拉长,过得很慢。
但是对于参赛的这些选手来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二倍速,迅速地度过。
五个小时后,所有设计师的作品几乎都有了雏形。
相比下来,林允雯的进度算是最慢的。
顾屿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睛都盯得有些发酸。
他像是正在场上比赛的选手,心脏在胸腔中紧张得像是快要跳出来。
这不是顾屿白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情绪。
在林允雯十五岁那年,她参加了学校举办的跳舞比赛。
苏父和苏母依旧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去参加,最后来的人只有顾屿白。
他那时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林允雯,也是现在这样的心情。
紧张,手心冒汗。
那次的比赛,林允雯赢了。
她扬着笑跑下台,与顾屿白怀中的鲜花撞了个满怀。
他说:“我们家宁宁是最棒的。”
现在的顾屿白也想对林允雯说。
不管能不能拿到金奖,不管会不会被淘汰。
在他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最棒的小姑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个小时,很快在众人的注目下度了过去。
林允雯虽然动身比其他人慢一些,但完成作品并没有拖拉。
最后一秒消逝,刺耳的鸣声在全场响起。
所有选手将作品在假模特身上穿好,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评委来打分。
林允雯几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本能地抬起头,看向隐在暗处的顾屿白。
就像十五岁那年。
她在舞台上紧张地忘记了动作,慌张之中,她看到了观众席上顾屿白那一双沉稳寂静的眸子。
不安的心一瞬间就定下。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四目相对,顾屿白先微微一笑。
无声的对视,林允雯却读懂他想说什么。
她浅浅笑了笑,收回视线。
十一位评委一同走上台,对每一件设计作品都仔细观察。
走了一圈,又坐回到评委席上去。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第一位选手:“请说说你设计这件作品的灵感吧。”
这是服装设计比赛常有的惯例。
但是却让林允雯怔了怔。
她下意识看向那个会让她安心的男人。
等一下……她该怎么说,她的灵感来自于他?
第七十四章 沉寂
前面几个人很快说完,话筒到了林允雯的手中。
主持人和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自中国上海的林允雯女士,请说说你设计这件作品的灵感吧。”
林允雯双手握着话筒,粉嫩的嘴唇轻轻抿在一起。
但这一刻,她竟不敢再去看顾屿白。
沉默了半秒,林允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会场中回响。
“我的灵感,来自我爱的人,一个……我不应该爱上,却爱了很多年的人。”
“最开始,这段感情还不是爱情,但后来渐渐的,它变成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是一场无声却浩瀚的暗恋。”
坐在观众席上的顾屿白狠狠一怔。
他的目光落在林允雯的脸上,又落在那件以黑色和白色为主色调的作品上,心里像是被一下一下撞着的钟,咚咚作响。
林允雯垂着乌黑的睫羽,谁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我的爱对于他来说,是错误的,对共同认识我和他的人来说,是不能被接受的。我什么都知道,可我还是义无反裴地爱上了他。”
“我执着的认为,只要我坚持地爱他,总有一天他也会爱上我,会和我在一起。”
“事实证明,我终究是错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我,让我觉得他不爱我,觉得他永远都不会爱上我。”
“最后,我选择了放弃。”
“可就在我放弃的时候,我却发现,其实他也爱我。”
“但他不敢说,更不能说。”
“这样一段永远只能躲在阴影里的感情,注定不能见到光明,不能被接受。”
“我盛大的暗恋,就这样沉寂……”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只有顾屿白感觉到的是痛苦。
林允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进他的胸口,插进他的心脏,将它活生生剖开撕裂,鲜血淋漓。
放在太阳下,炙烤着,风吹雨晒着。
又像是被扔进了冰天雪地,冻得麻木。
疼,太疼了。
顾屿白很想现在就冲上去抱住林允雯,告诉她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意,告诉她这些年到底为什么那样对她。
如果她不信,要他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他也是愿意的。
可是林允雯刚才的那番话,还有她黯淡下去的眼眸,都在告诉顾屿白。
她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不需要他迟到的爱,不需要他的解释。
就像她之前跟他说过的那样,她只想保持现状,继续和他保持着那一声‘小叔’的关系。
现在的林允雯,已经没了当初的勇气和执着。
黑暗中,顾屿白抬起手死死地捂住心口,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来。
他一直以为那时林允雯在机场对他说的话,不过因为在生他的气。
如今看来,她是发自内心的。
她不是不爱他了,而是不想再爱了。
顾屿白,错过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林允雯。
或许穷尽一生,都再找不回那个她。
顾屿白捂着心口弯下腰深呼吸的时候,耳边传来主持人高昂的声音。
“让我们恭喜本次世界藤蔓服装设计大赛的金奖获得主——”
第七十五章 失落
三天后,上海。
林允雯站在自己的工作室内,将银牌挂在了墙壁上最显眼的一处。
一旁的助理夸赞:“苏老师好厉害,获得了银奖呢。”
坐在沙发上的裴浅浅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像捏住了什么:“只差一点点就是金奖了,宁宁,是不是觉得有点可惜啦。”
林允雯笑笑,耸了下肩:“没什么好可惜的,我才多大,能打败那么多前辈拿到银奖,也是很出乎我意料的了。”
虽然她的心里的确是有那么点失落的,但是正如她说的话一样,知足常乐。
助理在旁边应腔:“这个银奖拿到手之后,咱们工作室的订单都爆了,现在想穿我们苏老师设计的衣服,预约都已经排到了明年,苏老师都忙死了。”
裴浅浅站起身:“宁宁,时间差不多,一起去你家吧?”
苏母考虑到林允雯要调整时差,特地把接风宴拖后到了今晚,裴家人都在邀请名单里。
说到这,林允雯倏地想起顾屿白。
那天比赛结束,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因为那番话,林允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顾屿白竟也一直沉默着。
没有和她说恭喜,也没有说别的,回酒店的路上也始终一言不发。
就连在回国的飞机上,他也一反常态,连和她的对视都少的屈指可数。
林允雯知道顾屿白一定把她的那番话都听进去了,可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本,她想跟他谈的,也就是那么几句保持关系的话。
现在顾屿白又恢复了当初冷淡的模样,主动保持关系,倒是让林允雯省去了说这些话的功夫。
到达苏家,林允雯下车的时候特意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
出乎意料,竟然没有顾屿白的车。
他没来?
虽然疑惑,但林允雯还是没有向裴浅浅询问。
保持一定的距离,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
如今顾屿白真的给她了,她为什么心底还涌现着点点的失落?
走进老宅的客厅,几个长辈都在。
林允雯下意识地又环裴一圈,顾屿白的确没来。
裴夫人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容满面:“我们家宁宁就是厉害,拿到银奖了呢。”
林允雯浅浅笑着。
可除去顾屿白,该到的人都到了,苏母却还没有喊吴妈开席的意思。
裴浅浅好奇地问:“苏阿姨,还有人要来吗?”
苏母笑了笑:“是还有个客人,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大门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