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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霆派出去定南的人回来了，说查到了厚生家里的底细。

厚生被顾少霆带走的那一年，家乡确实闹了饥荒，厚生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家里卖了，而哥哥带着厚生一路逃荒，最后哥哥死在了半路上。要说可能还活着的，应该是厚生的姐姐。

不过时间过去多年，再想找当年的人牙子太难了，好在朔风等人有经验，遇到了一个见过厚生姐姐的人，因为厚生姐姐的一双眼睛特别妩媚，所以记得比较清楚，听说是被人牙子往北方运了。

乔筱听到这些消息时，正在帮顾少霆研磨。

朔风站在厅里，视线盯着地砖，“属下已经派人往北找了，只要人还活着，年前一定能找到！”

顾少霆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紫毫，抬头看向朔风，“工部那里，怎么样了？”

“没有异样。”朔风答道，“依属下看来，对方能想出通过爷带毒回来害夫人的人，心思应该很细腻，所以应该是有所察觉了。”

乔筱忍不住插话道，“如果对方有察觉，那肯定会转移厚生的姐姐。”

顾少霆点头说是，“不能等到过年了，就五日时间，再多时间，恐怕连块骨头都找不到。”

“属下明白。”朔风道。

“行了，去办事吧。”顾少霆对朔风摆下手，等朔风走后，看到乔筱还在研磨，伸手握住乔筱的手，“辛苦夫人了，有这些就够了。”

乔筱哦了一声，视线转向门口，淡淡道，“昨儿个我收到舅母的来信了，她说最近一段时间，大哥大嫂与裴钰通信密切，想来大哥大嫂还是没有放弃让裴钰回来。”

“我也让人盯着裴钰，轻易不会让他回来。”顾少霆重新拿起紫毫，在桌上的密信上写了个准字，一边道，“从始至终，大哥都是不甘心的，在他眼里，就是我抢了他裴家家主的位置。”

有多不甘心，就有多隐忍。这么多年过去，若不是裴钰被迫去了西北，裴家大房的尾巴还没那么快快露出来呢。

第395章将军

裴铮有多不甘心呢？

这事李氏最清楚。

李氏的屋子里，她一只手攥紧手帕，站在屋子中央，眉心蹙着，“厚生不见了，肯定是顾少霆发现蹊跷。”

裴铮够心烦了，听到夫人抱怨，用力拍了下桌子，“都怪三房那个搅事精，若不是她非要送什么补药，等乔筱发现的时候，早就不能生孩子了。”

到现在，乔筱身上只有一点余毒，而顾少霆很快就会查到大房的头上。

李氏想到乔筱，抿唇不说话了。

裴铮抬眼瞥见夫人愧疚的表情，冷哼道，“你别做出这副模样，当初我要下毒的时候，你是知道的，那会不拦着我，现在就别说后悔的话。”

李氏与相公相处二十多年，深知相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就是真后悔，也不会和相公说。

“事已至此，还是善后最重要。”李氏道，“不管四弟能不能查到咱们的头上，都不能留下把柄。”

若是留下证据，到时候就是老爷子也救不了他们。

“把柄？哼，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把柄。”裴铮冷冷道，“在找上厚生之前，他姐姐就死了，这会只剩下一具白骨，还和乱葬岗的那么多白骨混在一起，拼都拼不出来。”

李氏想到乱葬岗有些害怕，往后走两步，坐到了椅子上，“厚生姐姐是死了，可还有其他接触过的人呢？”

“有接触过的，都被我送走了，等顾少霆找到人，至少得两三个月后，但他马上要南下，肯定没那么多时间。”裴铮笑道，“夫人就放心吧，我隐忍那么多年，吃过一次教训后，就不会再犯了。”

当初裴铮想制造顾少霆意外落水溺亡，原以为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没什么心眼，所以就没多准备，结果让他后悔到现在。

作为裴家嫡长子，打从记事起，裴铮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说他日后会成为裴家家主。可从顾少霆出生后，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

父亲偏爱顾少霆，而顾少霆从小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聪慧，是他裴铮完全比不了的。但那会他只是羡慕弟弟天分好，想的是有个那么聪明的弟弟，日后辅佐他正好。

可突然有一日，父亲说要培养顾少霆当家主。

裴铮犹如晴天霹雳。

虽说以前父亲从没说过让他当家主，可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啊，而且别的世家，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主位置，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

一开始，裴铮有争过，可父亲摆出事实，顾少霆五岁就能看破的权谋算计，他却要到八岁才能懂。父亲说裴家要的是能延绵世家百年荣耀的家主，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主。

从那以后，裴铮就不再表现出自己的野心。

他不争了。

但这不代表就此死心。

特别是当裴钰的才能初显，裴铮这才对顾少霆下了杀心。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他可能还是比不上顾少霆的脑子，但他比顾少霆多活了十几年，也多准备了十几年。

李氏只有裴钰一个儿子，真不忍心看儿子在西北苦一辈子，不然也不会同意相公的做法，但她就只有一个儿子，全部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所以再不想做也要做，“还是找两个法师超度下厚生姐弟吧。”她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裴铮不以为意，“超度的事等以后再说吧，或者你自己匿名去找人，也别说超度谁，不然顾少霆那只老狐狸，一准就能抓到你的尾巴。”

正如裴铮说的一样，顾少霆很快就发现了厚生姐弟的事，只不过厚生姐姐死了，顾少霆没了认证和物证，暂且不能以此拉大房下马。

但他做事，并不是一定要证据。

在得知乔筱的毒是大房下的后，顾少霆连乔筱都没说，回到府上后，径直去了父亲的屋子。

他到的时候，老爷子正在自个和自个儿下棋。

顾少霆坐到老爷子对面，移动一枚棋子，“将军。”

裴怀瑾抬了抬眼帘，见棋局到了死路，抬头时发现顾少霆面色阴沉，便知道有大事发生，“说吧，怎么了？”

“父亲难道不知道吗？”顾少霆语气不是很好。

裴怀瑾皱眉看着顾少霆，没说话。

顾少霆冷哼道，“当初您为了裴家长远发展而选了我当家主，可别人家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您这么一弄，是彻底伤了我和大哥之间的情分。”

这一点，裴怀瑾一早就知道了。最开始的时候，他想着世家不就是这样，你争来我争去，谁的本事最强，就上位到最后。

可后来裴怀瑾年纪渐渐大了，等他隐退之后想了很多事，又突然有些后悔了。特别是看到顾少霆和裴铮真的干上后，裴怀瑾甚至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顾少霆，因为裴家不能没有顾少霆，但一定会在最开始时，就告诉裴铮不要抱有希望。

可人生没有早知道。

“你想怎么做？”裴怀瑾有些无力地问。

顾少霆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摆回最开始的位置，一边道，“我有两个方向，一个是我从裴家出去，日后凭自己的本事上位，把家主的位置让给大哥，不过就算我让了，大哥估计还是会赶尽杀绝。第二个方向是我现在就把大哥打压死，让他再没有出头之日，我会留他一条性命，但再无前程可言。”

说到这里，顾少霆把棋子都恢复完了，“这一次，父亲您会怎么选呢？”

裴怀瑾的唇角微微颤抖，他不想做出选择，可现实让他不得不选。

盯着棋局看了许久，裴怀瑾拿起“将”，又看了一会后，“一场对弈，只要将留在最后，就还没到结束。顾少霆啊，因是我种下的，会有现在的果，我早该想到。留你大哥一条性命吧，别把人逼急了，不然狗急了都会跳墙。”

“孩儿明白了。”顾少霆把最前面的兵往前推了一格，“父亲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那就别多管了，每个棋子都有自个儿的路数，那是定死的，谁也改变不了。”他起身作揖行礼，话说得有些狠了，那礼就做足一些，免得不像是一家人。

第396章鞋垫

顾少霆从老爷子院子出去后，就去找了乔筱。

乔筱听到是大房做的，并不诧异，因为大房加大药量那会，她正好写信去西北让舅舅他们看住裴钰。

“你打算怎么做？”乔筱问顾少霆。

顾少霆想先听听乔筱的想法，“你觉得应该做什么？”

乔筱低头思考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眸光黯了下来，“我本来觉得大房想要的不过是裴钰能升官体面，可现在看来，大哥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她偏头看向顾少霆的眼睛，“这次的事，我不能就这么放过，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生孩子，那就废了大哥人道的能力吧。剩下的，你自个儿看着办。”

顾少霆点头说好，“那我这就让贺荀准备药。”

剩下的事，就是朝堂上的你来我往，顾少霆自个儿撑着就行。

夫妇俩说完大房的事，乔筱提到了施诗的婚事，“从施诗与何家恢复亲事后，何家人是三天两头地登门，之前姑母要什么东西，我都尽力送过去，家里没有也买了送去。但何家那群人，实在是有些贪得无厌，特别是那个何进，通过占女子便宜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