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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尴尬提醒：“您的余额不够交齐费用。”

叶展颜窘迫又急切：“还差多少？”

“五十万左右。”

叶展颜握住银行卡的指骨发白：“那麻烦您先安排手术，我马上就去筹钱。”

叶展颜翻出通信录，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向谁借钱。

毕竟她时日无多，借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叶展颜走投无路，铺天盖地的绝望快要将她压垮。

最后能想到的，竟只有和商子墨的那座婚房。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商子墨发信息：“谈谈离婚的事，天台见。”

天台上乌云密布，风雨欲来，寒意透过衣服直往骨缝里钻。1

商子墨姗姗来迟：“你要谈什么？”

叶展颜眉眼里满是焦灼：“你不是想离婚吗？当初买房的时候，我出了一百五十万，现在我只要五十万就同意离婚。”

商子墨眼底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叶展颜喉间一阵痉挛的抽痛，想说的都哽住。

许久等不到答案，商子墨只当她是故意找事，转身就离开。

天台铁门被“咣当”一声关上，叶展颜无力依靠在墙边，心口绞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鹿芸的声音兀的从后边传来：“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但我有个条件。”

叶展颜愣住，眼神复杂。

这个女人抢了她的丈夫，毁了她的家，还间接害死了她的孩子。

现在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真是讽刺。

可想到爷爷的病，叶展颜不敢耽误：“什么条件？”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见你和子墨的离婚证。”

叶展颜没有丝毫迟疑：“好。”

之后，她ᵚᵚʸ立即去找商子墨。

到办公室时，护士说：“周主任已经下班回家了。”

叶展颜忍着疲惫回了那个已经不能算作是家的地方。

她将手指覆在锁上，机械的女声不断提醒：“指纹错误。”

叶展颜顿了一瞬，片刻后，门被商子墨从里面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叶展颜的声音沙哑粗粝：“商子墨，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婚？”

商子墨脸色骤沉，捏着门把手的掌心猛然缩紧。

他看着叶展颜单薄的身躯，心里莫名涌上些烦躁：“你不后悔？”

叶展颜立刻回答：“不后悔。”

她这辈子能护住的东西太少了，至少在死前，她想爷爷好好的活下去！

闻言，商子墨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最后，他冷峭一声：“如你所愿。”

半小时后，两人就到民政局办好了离婚证。

出来的那刻，叶展颜将离婚证的照片发给鹿芸，没看商子墨一眼，快步离开。

快到医院时，手机响起五十万的到账提示。

叶展颜火急火燎的赶到导诊台：“您好，我来给我爷爷缴费。”

不料护士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林小姐，病人自愿放弃手术，半小时前已经……宣告死亡。”

第10章

叶展颜眼前天旋地转。

她手指紧扣着缴费台，才稳住身子：“你说什么？”

护士眼里满是怜悯：“老人尸体已经送去停尸间了，这是他签署的宣告死亡书。”

叶展颜颤手接过，入目是一行机器打印的黑体字——本人林世松自愿放弃手术，一切遗产留给孙女叶展颜。

右下方，则是老人歪扭的签名。

刹那，叶展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无声的砸在纸面上，模糊大片字迹。

她不敢收紧手，生怕破坏了爷爷留给自己的唯一东西。

叶展颜浑噩的来到停尸间。

守在那儿的医生将她领到爷爷的尸体旁：“老人离开的时候没受什么苦，他还给你留了几句话。”

说着，他拿出手机，按下播放。

紧接着，爷爷熟悉的声音响起：“展颜，别怪爷爷，没了爷爷这个累赘之后……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不长的一句话，老人却断断续续的足足说了有一分钟。

叶展颜再也无力支撑，在爷爷的遗体旁跪了下去。

她心如刀绞，泪流满面：“你没有拖累我……没有……”

老人面容安详，像是放下了沉重的心事才离开。

叶展颜握住老人手，那双曾为她遮风避雨的掌心，现在只剩下冰凉。

她疯了一样，哭着揉搓老人的手，试图将掌心的热度传递过去：“您醒过来好不好？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但老人无法应答。

寒意萦绕而上割开叶展颜的咽喉，她重重咳嗽起来，成片成片的鲜血从喉间涌出。

眼前止不住的发黑，可爷爷的后事还没办，她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叶展颜硬生生把能将人逼死的疼劲熬过去，起身离开。

她用鹿芸给的五十万买了两块墓地，给爷爷办了葬礼。

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叶展颜跪在墓碑前，脸色灰败的比纸还白。

匆匆赶来的萧扬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9

叶展颜抬头和他对视，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气：“谢谢你来送……”

可还没说完，她猛然咳出一滩血。

失去意识之前，只剩萧扬的声音在耳畔呼喊：“机长！机长！！”

喉间宛如被刀划开，叶展颜硬生生被疼醒。

“醒了？”萧扬焦急的声音传来。

叶展颜才发现又回了医院，她张嘴，才发现喉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扬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语气沉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病。”

“你和周医生不是夫妻吗，你都病成这样了他也不管？”

提起商子墨，叶展颜眼里的光骤然熄灭。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周主任，恭喜你你和鹿护士长领证啊，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商子墨似乎心情也很好：“月末，到时候请你们一起来喝喜酒。”

叶展颜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商子墨，可再听到这些，心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萧扬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就要起身去找商子墨要个说法。

可刚起身，衣角就被叶展颜拽住。

他动作一顿，外面的商子墨正巧看过来。

见是萧扬，商子墨眸色骤冷，转身离开。

他甚至没看到病房里，叶展颜望来的死寂双眼。

病房安静了很久。

萧扬才重新看向叶展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展颜艰难的拿过手机，打下一行字：“我死后……能不能麻烦你把我葬在爷爷边上。”

萧扬神色复杂：“你想好了？真不治了？”

叶展颜点头，没有一丝留恋。

萧扬只能答应。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展颜的状态越来越差。

她总是梦见过去，那时候有爷爷，还有爱她的商子墨。

萧扬经常会听见叶展颜哑着嗓子唤：“爷爷……子墨……”

开始还有一点声，没多久就彻底哑了，最后连药也吞不下，整个人枯瘦如柴，只能依靠营养液续命。

11月末，叶展颜病危，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她看着顶上的白炽灯，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恍惚间，叶展颜好似回到了结婚那天。鲜花满地，红毯尽头站着商子墨。

只是这次，她没有走向他，而是转身离开……

另一边，急救科。

商子墨正准备下班。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