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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栀活动了下，觉得效果依旧显著，手腕的酸痛感减轻了不少。

医生的叮嘱孟唯栀听了这些年已经听得耳朵快起茧子了，她没打算听，起身准备走，但祁煜压着她肩膀，黑沉的眼睛淡淡看过来，她一秒钟都没有犹豫，规规矩矩坐回位置上。

惹来老医生和护土轻笑。

接下来几天还仰仗着这人做饭呢。

她这不是怂。

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她坐好，祁煜看向医生，彬彬有礼询问，老中医从医理说到注意事项，又过去了十多分钟。

他很耐心地听完后道了谢，拿着护土拿回的装好药膏的纸袋，带人离开。

电梯被占用，懒得去等，两人顺着楼梯向下走，祁煜已经给她设定了时限，每日画画时间不能超过六个小时，他会亲自来监督。

她的情况说严重也不算严重，但如果放任自流，细微的损伤长久积累到爆发，到时候就不得不进行手术干预了。

孟唯栀对于他的安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楼梯人来错往，纷乱的幢幢人影浮在砖红的暗色楼梯上，干扰视线，晃得人眼晕，孟唯栀低着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生怕自已一脚踏空出洋相。

正费力看着路，一条手臂从右斜前方伸过来，孟唯栀抬起脑袋看了眼，前方的祁煜头都没回，动作再自然不过。

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攥紧柔软冰凉的布料，有了支撑后孟唯栀的脚步稳了些，但心却无端踏空。

砰砰砰。

她突然想到，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祁煜的生活，除了工作和无法推脱的交际之外。

好像就只有她。

她忍不住回想，以前也是这样吗？

寻求这个问题无需多久，她就得到了答案。

以前也是这样。

孟唯栀眼睫颤了颤，轻轻吐出一口气。

祁煜还是那个祁煜。

他没有变。

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孟唯栀缓缓松开手，祁煜感受到手边拉拽的力道一松，手便自然垂下，五指轻轻握了握。

下午中医馆的人多了些，大厅人声嘈杂，孟唯栀没睡午觉，现在有些犯困，她离祁煜近些了，跟在他身后借着他高大身形做遮掩，偷偷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个哈欠。

稍微清醒了点儿，于是夹杂在嘈乱的人声中，她的名字就听得格外清晰。

“栀栀？”

祁煜似乎也听见有人叫她，两人齐齐停下脚步，孟唯栀向后方看去，偏头的动作突然顿住。

许久不见的宁挽清站在后方的休息椅前看向这边，看样子正是她出口叫她的名字。

孟唯栀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祁煜，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已。

老人还等着她，她当下也没多想，当即朝宁挽清走去，祁煜抿了抿唇，提步跟在她身后。

“外婆，您怎么在这儿？身体不舒服吗？”

今时不同往日，没了那层关系，孟唯栀自然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亲近眼前的老人。

宁挽清看着女孩儿眼里的关心，却站在她身前一步远的距离不再靠近，心里酸涩难挡。

“听说这里的医生医术好，我过来请个脉，调理一下身体。”宁挽清解释完之后马上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孟唯栀心落地，笑了笑：“我没事儿，就是画画画久了手酸，过来扎个针灸。”

宁挽清那口气却没松，手酸又怎么会到要针灸的地步，紧跟着问道：“你别骗外婆，到底是怎么了？”

孟唯栀对上宁挽清担忧的神色，沉默了下，决定实话实说：“没事的外婆，我这就是职业病，腱鞘炎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今天就是来做理疗的。”

宁挽清看了眼她的手，强颜欢笑：“没事就好。”

她觉得自已已经没脸再关心孟唯栀了。

她沉了口气，眼睛看向眼孟唯栀身侧，祁煜微微颔首，跟着孟唯栀的称呼叫了声：“外婆。”

这个后辈模样生得极好，和孟唯栀站在一起看着很是般配，瞧着脾性也不错，重要的是，她看着两个人熟稔的模样和他随时护着孟唯栀的小动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诶，你好。”

祁煜见宁挽清似乎有话要对孟唯栀说，拍了拍她肩膀，指指门口的方向：“你们聊，我去那边等你。”

他走后，宁挽清慈和地看向孟唯栀，问道：“是男朋友吗？”

孟唯栀下意识张口回答，却猛然惊醒自已的回答有多奇怪。

她按住急速跳动的心，因为三个字起了一身热汗，表面却镇定地看向宁挽清：“不是。”

宁挽清一愣：“那是外婆看错了。”

孟唯栀看她一个人在这儿，还是忍不住多关心了一句：“您一个人过来的吗？”

宁挽清眼睛发酸，笑道：“有人陪着来的，他现在去煎药那里给我取药了，你放心吧，有人陪着的。”

“嗯。”孟唯栀点点头，知道宁挽清口的那人指的是顾荆越。

她现在心绪紊乱，顾荆越三个字，像一片碎石投入波涛汹涌的湖面，溅起的水花被更大的波浪席卷，了然无痕。

往日可说的话现在都没有身份再说，孟唯栀说了几句让她保重身体之类的话，就去祁煜一起离开。

宁挽清目送两人走远，收回视线，回过头看向药房的方向。

算算时间，顾荆越该回来了。

刚看过去，她就发现药房和大厅连通的地方，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出口的方向，神情莫辨。

宁挽清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到底是有缘无份。

顾荆越很快回过神，拎着煎好的中药走向宁挽清。

“外婆，回家吧。”

宁挽清起身，“走吧。”

顾荆越在半路上接到管家的电话，于是把宁挽清送回家建宁路后，当即前往顾家老宅。

宁挽清等他开口等了一路，最后落了空，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孟唯栀。

她不禁苦笑。

女儿太把感情当回事。

自伤。

孙子又太不把感情当回事。

伤人。

说来说去，都是她没把人教好。

白白耽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 - -

直到坐上车，孟唯栀的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人也有些出神。

异常的反应让祁煜看了她一路。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孟唯栀胸腔被心脏砸的生疼，听到祁煜的问话跳动更加剧烈。

她忍不住摸上脸，触手滚烫。

祁煜眉头轻蹙，撑着手倾身上前探上她的额头，“就离开你几分钟，不会就发烧了吧？什么病毒这么厉害？”

试了会儿体温，他松开眉头，疑惑地看着孟唯栀：“没发烧啊，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孟唯栀咽了下口水，能清晰地感知到脸上的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可能是……”她绞尽脑汁找理由，摆出最真诚的眼神看向祁煜：“熊熊灵感在燃烧？”

祁煜笑了声：“你这灵感，来得还挺旺盛。”

孟唯栀默默转过头。

她总不能告诉他，刚才宁挽清问自已他是不是自已男朋友的时候。

她下意识想说的回答——

还不是。

第63章 查查

今天是周末，顾振玉和苏华容惯例带着着儿子顾旭阳到老宅陪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育有三儿一女，他不算严父，但顾老太太却是个十足的慈母。

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在顾家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大儿子顾振玉接手公司不半年就跳了大坑，二儿子纵情声色，进公司第一天和女秘书滚上床被爆了艳照，三儿子性格易怒，打了合作方……

若非如此，顾老爷子也不会在自已重病无力掌管公司时将顾荆越接回。

最后担当大任的，却是这个自小在外头长大的孙子。

顾荆越在管家的接引下进屋，屋内几人的脸色在看到他的时候都变得僵硬。

除了顾老爷子。

他的好皮相一看就继承自顾振玉，但父子俩血脉相连的相似之处却并没有让两人的会面变得温情。

顾荆越扫了眼屋内的人，视线轻轻掠过他名义上的弟弟——顾旭阳。

少年上高二，长相随苏华容多些，在顾家人里算是平淡的长相。

或许是课业重，他看着精神气儿不太足，眼下有点休息不足的青，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不加遮掩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