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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恍然。

　　周淮康夫妇有一位养女，和耿家的公子订过婚，又解除婚约，是传遍了的。

　　讨好大舅哥，那合理了。

　　“南茜与我有私人恩怨，你们也经常碰到情杀案件，疯子的证词，可信吗？”叶柏南神情自若启动咖啡机，“MK集团的货物违禁，南茜不无辜，她是罪犯之一。我叶家是本土企业，对市里的经济税收贡献巨大，你们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冤枉叶家长子，一旦引发争议，多少民营企业家寒心呢？”

　　队长意识到严重性，不吭声了。

　　叶柏南倒了一杯咖啡，“何队，解解乏吗。”

　　“不了。”队长没接，“我们先回局里，后续有任何调查——”

　　“我配合。”叶柏南自己喝了一口，举杯示意，“辛苦诸位了。”

　　送走这群人，他面孔一沉。

　　拨通内线。

　　秘书很快进来，“叶总工，华夫人下午出院了。”

　　叶柏南坐回办公椅，“南茜呢。”

　　“在区局。”

　　“有人脉吗？”

　　秘书试探，“您弟弟是支队的副队长...”

　　“柏文不能蹚浑水。”叶柏南干脆否决了，他叩击着烟灰缸，有一下没一下的笑，“我记得你叔叔是后勤。”

　　秘书迟疑，“我叔叔没权力...”

　　“捎一句话而已。”叶柏南审视着秘书，“不肯为我效劳吗？”

　　秘书怕极了他。

　　集团员工都夸他平易近人，温文尔雅。只有秘书清楚，伴君如伴虎，叶柏南的手段相当深不可测。

　　“我尽力。”

　　“是你叔叔尽力。”叶柏南拉开抽屉，扔出一枚厚厚的信封，“买酒，买茶，替我拜访你叔叔。”

　　与此同时，温泽叙挂断了保镖的报信儿电话。

　　“因爱生恨的女人，往往给予男人最致命的一击。叶柏南利用南茜陷害我，结果内讧，南茜反咬他。”温泽叙似笑不笑转动着手机，“他纵横商场多年，唯一一次栽跟头，竟是栽在女人的手里。即使他撇清了，口碑也受损，云航集团百分百会处置他。”

　　沈承瀚单手扣着方向盘，吊儿郎当感慨，“所以啊，得罪男人，别得罪女人。男人捅你一刀，有办法抢救，女人捅的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是吗？”温泽叙揉了揉郁清的头发，逗弄她。

　　她捧了一竹筐新采摘的草莓，“是。”

　　“万一我得罪了你呢？”

　　“我原谅你。”郁清挑了一颗最酸的，喂他。

　　温泽叙没防备，咬了半个。

　　她睁大眼，“什么味道？”

　　男人清俊的五官拧成一团，狠狠抽她屁股，“奸诈，发坏。”

　　郁清笑着躲开。

　　“禧妹妹，回去想不想我啊？”沈承瀚风流兮兮的，也逗她，“想我了，给承瀚哥哥打电话，哥哥去陪你。”

　　“我想你干什么啊，你又不帅。”郁清反逗他。

　　“不帅？你有审美吗，尿床妹。”

　　她不甘示弱，“母乳哥。”

　　车窗外是长长的老胡同，晾晒着水染的绸缎，不远处的石阶铺满了去年的麦谷，金灿灿的。

　　半山的烟雾，半山的黄。

　　“哥哥，是乡下！”郁清趴在玻璃上。

　　温泽叙揽过她，吻她的眼角，“是乡村景区。”

　　沈承瀚减速，瞟了一眼村口的匾额，“这村子的名字挺有意境——勿忘我。”

　　车驶出一段了，郁清仍旧在回头张望。

　　“瞧什么呢。”温泽叙挨近，拥着她。

　　“哥哥，勿忘我。”她歪着头，和他脸贴脸，轻声细语。

　　他闷笑一声，“傻话。”

第133章温泽叙订婚

　　回去一连两天，温泽叙没联系她。

　　郁清联系了他一次，是秘书接听的，在忙。

　　她以为温泽叙忙完了会来学校，可直到第四天，依然杳无音信。

　　傍晚，郁清回了一趟老宅。

　　一进门，客厅布置了全新的装饰，大红色的沙发罩、羊绒毯、窗帘，周淮康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喜欢棕的灰的，周夫人平时也顺着他的喜好，极少改动。

　　这是头一遭。

　　“禧儿小姐回来啦？”保姆从厨房探头，“我煮了龟苓膏，在冰箱里，您尝一碗。”

　　郁清将餐盒交给保姆，“我下班路过张记老字号，买了周阿姨爱吃的糯米栗子糕，特意多撒了黑芝麻。”

　　“张记又营业了啊？夫人最近馋这口儿呢。”保姆一块块夹在盘子里。

　　她倚着屏风，假装不经意，“哥哥不在？”

　　“你哥哥去华家下聘了！”保姆眉开眼笑，“夫人可开心了！你不懂，男人恋爱归恋爱，结婚归结婚，不领证就有分开的变数，订了婚是双方的约束，同居磨合、怀孕生子...你哥哥啊，算是被绑住了。”

　　轰隆。

　　郁清眼前一黑。

　　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本能攥紧了屏风扶手，“温泽叙和华小姐不是分手了吗？”

　　“复合了呀！其中有什么隐情没讲，你哥哥月底举行订婚仪式，夫人也吓一跳呢！太仓促了。”保姆封好红包、喜包、首饰包，足有十几个包，对华菁菁不是一般的重视。

　　她呆滞着。

　　温泽叙要订婚了...

　　“禧儿！帮我选一条！”周夫人匆匆下楼，一手拎了一条项链，“是佩戴翡翠的，还是澳白珍珠的？匹配我这套礼服。”

　　郁清一动不动。

　　“禧儿！”周夫人着急，拽她。

　　她回过神，语不成语、调不成调的，“翡翠适合...”

　　周夫人满心欢喜，也没发现她不对劲，“你哥哥啊，主意太正！菁菁又什么都由着他！两人不晓得商量了什么，搞了个假分手，连我也蒙在鼓里！”

　　假分手...

　　郁清握着拳。

　　那她呢。

　　外省三天三夜的宠爱与痴缠，又算什么呢。

　　是玩玩吗？

　　西崇滑雪场漫山遍野的晚霞和雪光...海棠街的平安符和姻缘结...

　　是温泽叙抱着她亲手绑在树杈上的。

　　他为何骗她呢？

　　分明要娶华菁菁了，为何在她面前演戏呢。

　　周夫人推着郁清去房间里换了裙子，粉白色的，既不喧宾夺主，又喜气洋洋。

　　“你周叔叔去视察国企了，赶不回来。他嘱咐我不要怠慢了华家，毕竟华团长没了，留下孤女寡母的，更要郑重其事。”

　　周夫人整理着郁清的衣领，“咱们一起去华家，你嘴巴甜一些，周家的小姐要有世家小姐的端庄知礼。本来我打算去学校找你的，在车上换衣服，你正好回家，省得耽误时间了。”

　　郁清浑浑噩噩跟着周夫人上车。

　　华家在东城区，一座老式的小洋楼。

　　外墙已经掉漆了，据说曾经是某位大军阀四姨太太的住处，内部家具也是老式的，虽然陈旧，不花费一亿两亿是拿不下这栋洋楼的。

　　贵在历史底蕴。

　　......

　　华家的保姆迎接周夫人进客厅。

　　郁清看到圆桌上堆积如山的聘礼，一件件裱了喜字、绣了喜花，精致又富贵，她心口猛地一揪。

　　像是无数尖锐的石子，在她体内这里砸一下、那里撞一下，密密麻麻地爆碎，炸得她皮开肉绽。

　　这么隆重的聘礼，温泽叙瞒着周淮康夫妇，瞒着所有人，置办得井然有序，体面合礼数。

　　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是准备很久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失控战栗着。

　　撕心裂肺的疼。

　　每一寸骨血都疼。

　　和他之间的结局，她并没期待太多。

　　隔着千万重山。

　　千万道沟壑。

　　无法跨越。

　　如今，温泽叙是华菁菁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

　　她仅剩的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

　　“亲家母——”周夫人春风满面，“恭喜了。”

　　“同喜。”华夫人坐着轮椅，气色不太好，“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扫周家的兴了。”